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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节

 

张婴嘴角一抽,故作搞怪道:“阿兄是阿母不成?还特意……咳咳,没,没有的事。”他开玩笑的话说不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差不多弧度的笑容,但扶苏有时候瞅着好吓人。

“我先送你下海吧。”

“我不,我喜欢大海。”

扶苏道:“我送你去新修的琅琊台,那儿离海很近,你能日夜听到海浪声。”

“阿兄,我是想待在仲父身边啦。”

张婴继续摇头,嬴政一日不回去,他就对嬴政可能寻仙山的事不太放心。

扶苏又劝了张婴几句,见他依旧如之前几日那般固执,扶苏的目光落在张婴有些发白的嘴唇上。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入了船舱。

张婴以为扶苏放弃了,便趴在床榻上又一次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眼时,夕阳西下。

张婴伸了个懒腰,摸了摸有些饿的小肚子,准备去觅食,他刚刚坐起来就闻到了锅盔的烤香味。

嗯?难道有人违规在船上烧火?

这可是木船呀。

这万一起火,岂不是要葬身鱼肚?!

张婴一个驴打滚爬起来,迅速向着有香味的地方奔去,跑着跑着他察觉到不对劲,以前踉踉跄跄的虚浮感怎么没了?

他跳起来抬头看,果然,船尾方向并非是蔚蓝的海洋,而是泛着金白色的沙滩。

张婴:……

一位修长的身影,玉树临风地站在船尾的长杆旁。

那人听到响动后回头,夕阳余晖落在他光洁如玉的俊美面庞,只轻轻一笑道:“阿婴醒来啦?”

刹那间,张婴被哄骗回岸的郁闷气消散了大半。

他故意踩重了几步,道:“阿兄怎么就派船回来了。”

扶苏上前一步,半蹲下来道:“阿婴很生气吗?”

“……嗯。”张婴余光瞟见扶苏温和的双眸,又补充了一句,“也没有很生气,就有点措手不及。”

“舍不得父皇对吗?”

“对!”

“放心,父皇也在船上一并回来了。”

张婴闻言一惊:!!!

扶苏阿兄你,你这经过仲父同意了吗?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响起嬴政低沉的嗓音“何谓急事?”,同时还有身体被拎起来的感觉。

张婴回首,恰好与似笑非笑的嬴政对视上。

对方看了他一会,脸上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些,然后嬴政道:“下船后唤太医令来琅琊台。”

“是。”

……

……

一日之后,琅琊郡。

侯生踩着急促地步伐跑进小屋里,高声道:“卢郎君,出大事了卢郎君。”

“嗯?静心。”

卢生慢条斯理地翻着手中的竹简,同时往烧得正旺的炉鼎里放了一味黄芪,“侯生我之前便与你说过很多次。金银矿物很重要,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我们把握住这次出海的机会,什么都会有的。”

“我明白的卢郎君,但是……”

“你若是明白就不应该再如此急躁。”

鹤发庞眉的卢生又往炉鼎里添了一把朱砂,“我给你的韩非的相关笔记、著作再好好研读下,暴君很欣赏韩非这人。你多研究,等你们思想再相像些,我便将你举荐给暴君。”

“我知晓的。”

侯生见卢郎君还要教育他,憋不住高声道,“卢郎君我不是急着想被举荐给暴君,我只是想说,出海寻仙的事怕是要没了。”

“什么!”

卢生手一抖,差点将竹简给丢进炉鼎之中,他扭头看向侯生,“怎么回事?谁做了什么?莫不是赵高从中作梗?”

侯生摇了摇头,拱手道:“与赵高那厮无关,卢郎君还记得。李迪王武这几位山东儒生吗?”

“记得。他们对长生有所向往,还想与我学方术炼丹。”

卢生微微蹙起眉,下意识道,“那几人难道在故意坏我的事,不可能啊,他们对神仙神山之流很是信服,还给我送了许多供奉。”

这也是卢生捞钱的老套路了,只要摆出学识说出求长生炼制丹药,就会有很多小贵族小世家给他供奉。

侯生连连点头,道:“就是他们。”

“他们不是跟着陛下的船只出海了吗?”卢生扭头看向侯生,“莫非是海上出了什么事?”

“卢郎君神机妙算。”侯生随口夸完,然后开始转述有关海上发生的事。

当侯生说到“海市蜃楼景象”时,卢生眼露精光,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一些,但当听到张婴那一番点评长寿神仙的话后,卢生呼吸一滞,踉跄得差点摔在地上。

无知小儿,满口胡言!”

向来冷静的卢生的捏紧拳头,扭头死死地盯着侯生,“难道李迪王武就这么任由那小子浑说?他们就这么被说服了吗?”

“也不能说都被说服,但他们不敢再和陛下提出海。”侯生犹豫了一会,继续说道,“也有就这么信服的。比如王武,他劝我不要再炼制丹药,说长生也没甚个乐趣。”

“放屁!居然真有人因一小儿几句话便动摇本心?”

鹤发庞眉的卢生在屋里来回走动,一盏茶事件后,卢生重新走到侯生面前,沉着脸道,“他们有没有说陛下是怎么说的?”

侯生摇头,道:“他们只简单告知了我,然后便离开了。”

“那群懦夫!”卢生双手捏了捏,又道,“等等,有多少船只回来了?”

侯生一愣,道:“我马上去打探。”

说罢,他匆匆离开。

小半个时辰后,侯生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开口道:“卢郎君,海岸只停了十分之一的船,但陛下是回来了。”

卢生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紧接着,他掀开墙壁上的摆设露出里面的洞口。卢生从里面拿出许多陈旧的竹简、帛纸,沉默地将其铺开,细细对比和摸索。

卢生右手食指在帛纸上轻轻滑动,嘴里神神叨叨了几句。

不久,卢生脸上重新恢复平静的神态,他看向侯生道:“走,我们去拜见陛下。”

“哎?!现在?”侯生心里一惊,“可卢郎君,你之前不是说过不能操之过急,不能让陛下发现我们想要出海的心思吗?”

“对,但此一时非彼一时。”卢生将那些竹简挑选了一些过来,然后收拾好,“用上这些应当没问题,走。去找陛下。”

侯生见状有些疑惑,这些是什么?

“可陛下在何处?”

“陛下修建了琅琊台,他定然会去。”

卢生掷地有声,“我们去那儿候着。”

侯生见卢生满脸自信,也顾不得心上的疑问,惴惴不安地跟了过去。

他们来到琅琊台,侯生惊讶地发现并未出现无法面见嬴政的情况,恰恰相反,他们是被赵文引进去的。

难道卢生猜测是对的,嬴政并没有放弃,卢生有把握说服嬴政继续航海吗?

侯生面露惊喜,却没看见卢生眼底却闪过一抹忧虑。

五步一火把,十步一个黑甲卫。

夜明星稀的琅琊台,却亮如白昼。

他们一路走来,见到无数工师工匠在附近连夜敲敲打打,背石背沙。

等他们踏上最前端的阁楼,呼啸而来的嗖嗖海风吹得他们不自觉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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