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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

 

樊哙的话题即将变成舌尖上的大秦。

樊典连忙地打断对方,开口道:“叔父,我是为娶新妇,就是舒妹。卢家小姝。”

“荒唐!哎呀,我都努力想扯开话题,你小子怎还是这么不识趣。”

络腮胡脸色一变,连连摇头,“卢家摆明了嫌弃你的门楣,不要你!”

“叔父不必忧心!”

樊典一愣,很快又笑了起来,“我已与卢家老丈达成协议,只要我能获得爵位,他们不会再阻我与舒妹的亲事

。”

樊哙更生气了,道:“你不是老秦人,你只能加入秦武卒,你是在找死!”

樊典还是坚持。

“你小子是不是傻!非要我点名了骂你!他不光嫌弃你家贱籍,还嫌弃你曾经六国流民的身份。”

樊哙说到这里,怒气也在飙升,“他不希望他未来的孙子,也得像你一样,为了博出生,不得不更辛苦,不得不加入秦武卒。要不然,你以为你偷偷参军,我们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这事说来也简单,屠户在秦朝地位本来就低,且秦朝人做什么都是子承父业,固定死了。换句话说,今日入了市籍,你的后代想挣脱成良民,除去战场厮杀外,没有什么其他改变命运的方式。

而六国流民的屠户,想改变自身就更难了。

卢家这么说,是希望逼退樊典,没想到樊典一根筋,卢家为了不变仇家才特意提前联络。

樊典瞳孔地震,脸彻底灰暗下来道:“为,为何如此?”

张婴瞅着有些不是滋味。

有些事就是这样,站在不同的角度来看,卢家退亲是错,但他为女儿谋划又称不上错;樊典很莽撞,但也是无可奈何。

谁都有道理,谁都有迫不得已,彼此间无法达成一个好结局。

刘邦这时劝了一声:“小子。天下小姝多得是,我给你多介绍几个。”

“我就要这个!”

樊典忽然扬起头,满脸倔强,“姊丈可以为了阿姊杀敌,让阿姊不再为奴籍。我为何不可!我……”

他话还没说,就被一熊掌糊脸。

“你姊丈什么身份!老秦人,二十三,威武雄壮,是建功立业的好料子。你呢?满身白肉,上去只会被匈奴抓着当羊肉给煮了吃。”

樊哙直接拎起樊典的后脖颈,像晃鸡崽一样晃了晃,道:“什么打仗的想法都趁早滚蛋!不需做。”

樊典还想继续抗争。

这时,刘邦忽然开口道:“其实解决贱籍,也不一定要用军籍啊!我记得少府说过,若是能做出重大突破,比如做出能给田地增加亩产的农具,是可以奖励银钱,甚至是爵位的!”

说到这,刘邦看了几眼张婴,才重新看向樊典道:“小福星那厉害的工师工匠多。你不如拜师,不是寻常吏师广收弟子那种,而是承诺养师父后半生的嫡系弟子。你就说明你的困境,祈求蹭一蹭师父的新农具等功劳,日后再还……”

“啊……可,可阿父教过不乘人于利,不迫人于险。2”樊典连连摇头,声音不大,但态度很坚决地反对道。

“我没让你落井下石的意思!哎,你那阿父,一个屠户偏偏乱教些什么……那是君子才搞得事,我们黔首需要过得这么操蛋吗?黔首有黔首的活法。”刘邦一巴掌打在樊典头上。

樊典还在据理力争。

张婴想了想,忽然道:“说到吏师,我听说还有一个籍叫弟子籍。只要史收了弟子,那么弟子便可入籍,然后在学室里学习。有了弟子籍了不得,不用服徭役、兵役,学成之后可成为小吏。”

樊哙猛地一拍大腿,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婴道:“我也听过,若樊典能拜其一为师,一切迎刃而解。”

张婴一顿:樊哙是能反应那么快的人?

刘邦忽然在一旁唉声叹息道:“若是能成当然极好。但史为世袭制,与卜祝等类似,父子畴官,代代相传。若非史吏绝嗣,或其他特殊缘由,不会收弟子与自家儿子相争。

这事,还是需要德高望重的乡长之辈帮你说话。可惜我们在咸阳没门路,要不你随我们回沛县试试。”3

樊哙连连点头道:“犹子要不你跟我们回沛县,我们想办法。要不犹子你啊,你去求一求长安乡能做主,能想办法的人。”

张婴:……

等等,怎么隐隐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樊典胖乎乎的脸上反倒出现成年人的释然,道:“不。我不想麻烦别人,我就靠我自己。”

众人一愣。

张婴余光瞟见刘邦翻了个白眼,一拍脑门,一副很想撞墙的模样。

樊哙气得扬起了拳头,道:“你这小子说甚!你一个在秦楼都做不好正事的,能怎么靠自己。”

“叔父!秦楼是什么正经事。难道在秦楼就非得做那事不成。”

樊典指着床靠着的墙壁,“我之前躺在这,听到隔壁屋也没有女子,分明是两个男子在讨论争执什么……”

樊哙脸色一黑,怒骂道:“格老子的,怎么这么不讲规矩,找小馆来这是要恶心死……”

“咳咳。”刘邦制止对方。

樊典没听懂,所以继续道:“他们在讨论育儿话题。好像是在争执如何教养孙子。说得有点意思。”

说到这,樊典还活灵活现地模仿了一段。

阿父:我儿为何不听我的。

大父:你现在也没听我的。

阿父:我幼时听了。

大父:哦。对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阿父:……

大父:你对他温和一点,他或许会听话一些。

阿父:我从小被胖揍到大。这一点上,为何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大父:你何时这般愚蠢。自然是胜出了。胜出才不用再被胖揍。

阿父:……

不光樊典模仿完笑出声,樊哙和刘邦哈哈大笑,就连张婴也被这单口相声一样的对话给逗笑了。

这一笑,张婴倒是重新开始考虑弟子籍的事。

本来感觉被刘邦用“抛砖引玉”“虚晃一枪”的方式设计而觉得不爽,不想帮忙,但看到无辜的樊典又觉得何必迁怒,到时候针对正主就好么。

想清楚后,张婴便开口承诺说愿意帮忙。

刘邦和樊哙喜笑颜开,张婴也是这时才发现,他们目前的笑容可比之前的都要真诚放得开多了。别的不说,这份愿意为樊典谋划、奔波的慈心还是值得点赞。

张婴笑眯眯地推开门。

恰好,他听到隔壁也有放茶盏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张婴特意站着不动。他在想,能跑来秦楼讨论家庭教育问题,也算是大秦一朵奇葩了,见识见识,回头作为素材和仲父他们唠嗑唠嗑。

伴随着“嘎吱”推门的声音,张婴期待的睁大了眼,忽然表情一僵。

从门内走出来的扶苏和嬴政余光一瞥,身体一僵。

三人大眼瞪小眼。

仿佛谁先动,谁尴尬。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三人脸上贴满了“你为何也在这?”“欲言又止!”“要不要装不认识”等标签。

“阿婴,你停在这作甚?”

张婴身后的项羽疑惑出声打破了沉静。

项羽刚说完就察觉到两道锐利的视线刺过来,他微微抬头看过去,哟呵,一个居然是曾经与他争锋相对又匆匆消失的山右。

另外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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