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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节

 

归根结底。

自嬴政登基以来,什么稀奇古怪的变法、变革都颁布过。

用老秦人的话来说,连征服六国,一统天下这种离奇的事情都能发生,陛下再搞出什么新政新法,哪怕把天上的神仙请下来种地,他们只会“哦”一声,毕竟是陛下搞出来的嘛,基操勿6

其中陈郡,阳夏县,南门校场。

“吴兄!吴兄!”门口忽然传来呼唤声。

吴广刚刚清点完新来的更卒,皱着眉头出去,没想到竟看到前几日才结识的好友,他眼睛一亮,“陈兄啊!为何行色匆匆?”

“最近张贴的布告你去看没有?有关百越商户的,好事啊!”陈胜气喘吁吁道。

“嗯?我还没看。但商户能有什么好事。”

吴广微微蹙眉,他就是好不容易靠军功脱了贱籍的人,自然对商户这些名称有些敏感,“陈兄啊!你已经是伍长,我这边也颇得李百将赏识。过些年应该可以混个什长。我们何必淌那一档子浑水。”

“哈!我一听就知晓吴兄不曾看过,布告上面说了,三年之内拿粮食去百越之地以物易物,免入商籍。”

陈胜语速很快道,“吴兄,我所在军正好负责护送陈郡的商户,你想想,沿途安全,又不用入商籍,百越象牙、茶晶在大秦可是紧俏货。你家中若有余粮。何不试试?”

吴广这下心动了,他指着自己道:“我呢!你说我们行不行?”

“你想甚呢!”陈胜连连摇头,“若军卒可行,大秦岂不是在自绝根基。”

吴广咬牙道:“成,我立刻给父母、妻、阿弟他们写家书。”

“你写!我正好也一趟顺路。我帮你送!”

“好!多谢陈兄。”

……

诸如此类的场景在大

秦各地开花。

一家一户的余粮不显眼,但是当许多家庭的都想挣一份外快的时,堆积而来的巨量粮食,将负责护送商户的内史腾给吓得头皮发麻。

“格老子的!这,这不是护送商户吗?怎么大部分全是粮草?!”

内史腾瞪大眼睛,瞅着少府郎官,指着高高垒起的粮草,“是不是给错了?这老夫不是过来运输给百越军队辎重的!”

郎官笑了笑,道:“内史腾将军,这如何能错!陛下有令,三年内用粮草与百越以物易物,免入商籍。”

内史腾脸绿了。

内史腾之前会答应成为护送军,是有些小心思的。

百越的战争,僧多粥少,他压根抢不到什么合适机会去锻炼奴隶军,所以内史腾才会想成为护送军,借用行军途中的山匪、西瓯军埋伏之类,把手下的奴隶军给带好。

但他万万没想到一句护送商户,居然是运输这么多的粮草去百越!

他是真不敢让奴隶军运输这么一大批的粮草,中途浪费多了可是会遭天谴的。

思及此,他立刻下马跑去找少府和廪吏,非要他们弄个专业伺候粮草的人过来,否则他不敢往百越走。

少府郎官和廪吏面面相觑,考虑到长途粮草极易损耗,便也答应了这个请求。

至此,内史腾才率领着军队,护送商户们和粮草,启程前往百越。

……

……

内史腾与张苍的动静都不小。

很快贵族要缴商业税的消息吹遍整个咸阳,引起巨大震动。

嬴政和张婴远在千里之外的百越。

李廷尉和王丞相宣布抱恙,即便有少数人寻到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

扶苏公子倒是来者不拒,可不管来人怎么劝说,他照单全收,然后微笑回复,“好好好,但扶苏不敢擅自违背父皇意愿,这样,等父皇回咸阳,扶苏一定上朝启奏此事。”

这一手太极,以柔克刚,将上门的朝臣贵族们给噎得不行。

朝臣贵族左思右想,最后瞄准了这次事件中的出头羊。

……

望夷宫

赵高眉头紧蹙而来,恰巧看见胡亥正在认真练字,难看的表情倒是缓和了一些。

等胡亥停下笔,抬头看他。

赵高才语速很快道:“胡亥公子,你与如桥公子闹矛盾了吗?”

胡亥皱起眉,声音有些冷硬,道:“我有按你说的好好笼络十九弟,并未发生任何争执。难道是他背叛我了?”

“也算不上背叛,但他这样擅自行动,会给胡亥公子造成不小的麻烦。”

说到这,赵高将从少府打听到的情报复述一遍,着重强调,贵族也要交税,以及如桥带头交税的事情。

胡亥“哦”了一声,纳闷地看着赵高道:“给我大秦交税怎么了?照我看,那些贵族的税收还征少了!就应该将一半身家给我们才对!”

赵高看着胡亥不满的模样,嘴角一抽,哄着道:“胡亥公子所言有理!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有损世家贵族利益,大家很可能将矛头对准如桥……”顿了顿,“以及胡亥公子你。”

“为何还有我?我人都不在百越!岂能这么冤枉我?”胡亥满脸不解。

“因为胡亥与如桥公子交好,你们用的又是一支商……”

赵高还没有解释完,胡亥语速很快道:“等等,我忽然想到十九弟都交了税,那是害我要交税。不行,你给我换一支商队,我宁可只和鲁豫之地做生意。”

赵高听到这又蠢又天真的话,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好说歹说地与胡亥分析利弊,劝说他写一份信给如桥,要稳住对方。

但胡亥始终面色存疑。

一个时辰后,赵高忍不住拿起案几上的铜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余光一瞥,恰好看见胡亥临摹的字帖,乃是李斯独有的小篆体。

赵高心下一凉,沉下脸,片刻后他才温声道:“若胡亥公子不信任老奴,也可去问问李廷尉。李廷尉见多识广,又是朝中老人,想必更有经验。”

胡亥眼睛一亮,迟疑了会,拉着赵高衣袖道:“我也信你!不管李廷尉怎么说,这封信我会写。你也不必太忧心,即便我骂他,如桥也不会与我生气。”

赵高心下叹息,点头道:“胡亥公子所言甚是。”

虽手段稚嫩,但好歹有一份哄人的心。

胡亥急急忙忙地出宫寻李斯。

李斯没有出门,只让仆役给了一个身体抱恙的标准答案,让胡亥吃了个闭门羹,气得胡亥转身就坐回马车,在车中和赵高大发脾气。

然而在胡亥即将抵达咸阳殿时,他的马车在宫门口又被李斯派来的仆役给拦住。

仆役毕恭毕敬地递上一封布袋密信。

胡亥冷笑着接过竹简,反手就将其竹简丢车内,跳着踩,赵高和仆役均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仆役离开,胡亥一屁股坐回马车,余光偶尔瞟一眼滚在地上的布袋。等马车行驶至望夷宫,胡亥没有下车,磨磨蹭蹭了一会,忽然命赵高将竹简捡起来。

赵高捡起脏兮兮的布袋,将竹简中抽出来,递给胡亥。

胡亥翻开慢慢看,看了一会,他气恼的表情渐渐变得平稳,片刻后若有所思,最后露出纠结的模样。

他看向赵高,道:“李廷尉建议我去拜见……那位,就是南殿的那位。你觉得我要去吗?”

赵高道:“胡亥公子,李廷尉具体是如何说,是想让胡亥公子得到太……那位的庇护吗?”

如今咸阳贵族利益受损,不管胡亥现在怎么表现与如桥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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