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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老爷已经死了,你没机会了。”谢夫人道。“而且,就算你做了这事,我对来福的处置也不会改变。至于来寿……我都不知道如何找他,他更不会知道家中的这些事情。生母手刃亲父,这传出去了,对孩子们也没好处。你若是真对他们好。就吃斋念佛吧。”

钱姨娘知道没了机会,只能熄了心思。

……

叶姨娘带着孩子们回到家里,就赶紧再给孩子们加深教育。“你们的爹死了就死了,你们可别乱认爹。现在过的多好啊,你们也过了需要爹的年纪了。可千万不能做傻事。”

杏花道,“姨娘,我知道了,放心吧。”

桃花道,“他在不在,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了。”

“谁说没影响,他不在,我们过的多好啊。”叶姨娘觉得这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谢来觉得大家都不用担心,“姨娘,姐姐,我们只要心里明白,哪怕他站在我们面前也不用怕。所以你们不必紧张。人已经下葬,也经过官府销户的。谭家翻不起什么风浪。我觉得今日母亲找我们说这事儿,也不是的担心谭家人惹出乱子。只是想看看我们的态度罢了。”

叶姨娘道,“哎,我们还能有什么态度啊。夫人真不用想太多。”

谢来道,“那自然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凡事有商有量的。”

不管如何,谭玉可能还活着这事儿,总归是让姨娘不安心的。

想想,本来万无一失,突然冒出个万一……

谁能安心啊。

叶姨娘也不管时间早晚了,赶紧拎着篮子装香烛去佛堂,去的路上还遇上了吴姨娘。两人想一块儿去了。

准备求菩萨保佑,让老爷安息。

谢来倒是不担心,直接回了房里。

他如此有底气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母亲。

谢来虽然没说,也装作不知道,但是心中确认,他爹没死这事儿,母亲定然是早知道的。

想想他对母亲这些年的了解。她做事谨慎,周到。当初他爹走的时候那么大的事儿,她定然是要确认的。

可当初竟然连棺材盖都没开过。

如今想起来,那时候,她应该是故意的。

谢来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怀疑,有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大家都不知道,那他也就不知道的样子了。

毕竟母亲对此事是否早已知情并不重要。

因为母亲当年此举,确实也是造福他们这些孩子,还有姨娘们。

一个逃掉的赘婿留下的姨娘和孩子,可想而知外人会如何想。

如今这局面,是对他们最好的局面了。

刚回到房间门口,就看到来禄在发呆。

“二哥?”

“老四。”来禄看向他。

谢来道,“你咋看起来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是想不通。”

谢来咯噔一下,有了点阴影了。

因为每次来找他的人说想不通的时候,他但凡一开导了,第二天基本上看不到对方的人。

还好,二哥应该不会走。他开了房门,请来禄进屋说话。“有什么好想不通的?”

谢来现在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来禄叹气,“今日母亲问我们态度的时候,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不认。不管以后站在我们面前的是真爹还是假爹,我都不认。他不配当我们爹。生我们的是姨娘,给我们吃喝,供我们念书的是母亲。他什么都没做,还要给家里惹麻烦,最后一走了之。给我们留下偌大的乱摊子。我们凭什么要认他?”

谢来道,“没错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书上又叫我们要孝顺,孝大于天。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说,说这些话的人,可有遇上我们爹这样的爹?可身处我们如今的环境?”

谢来觉得惊呆了,他二哥以前一个书呆子,竟然能有此问。这是被谭玉刺激醒了啊。他的思想在和所学的教育发生碰撞。

来禄突然激动,“我恨他,不想认他,却要在心里谴责自己违背了孝悌之义。”

他拍着自己的心口,“若是可以,我真想当着他的面告诉他,我就是不认他。不要他这个爹!可我不敢,我只能偷偷的不认,我还要告诉我自己,谢来禄,你不孝。”

谢来知道,来禄这是良心不安了。

这个良心的对错标准,就是他所接受的正统教育。是这个时代对于孝的重视。

书本上让他无论父母如何,都要孝顺,敬爱。可真实的来禄并不想认这个父亲。

谢来看过这种新闻,比如渣爸年轻的时候和人跑了,自己被妈养大。结果渣爸老了没人管了,回来要求赡养。

哪怕是在新社会的网络上面,都会出现辩论,更何况是在古代,接受教育的来禄。

只是这次辩论的不是别人,是来禄内心的两个自己。一个是接受君臣父子教育的来禄,一个明辨黑白的来禄。

血缘与父子关系,就是这样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谢来能够如此淡定,只因为他心中从来不觉得谭玉是自己亲爹。

可谢来怎么劝呢,这些话都传多少年了。

“二哥,我不知道如何说,反正我认为,在我心中最重要的是家里人,凡是伤害到咱们母亲和姨娘的,都是敌人。对待敌人,我们不用想太多。你若是实在想不通,就只当那就是个假的。谭家找来骗咱们的。真的那个早已化作一捧黄土了。”

谢来突然想起什么,道,“走,咱去给他上香去。”

来禄:“……给他?”

“对啊。走走走,去告诉他,咱才考完乡试呢,等下次考中了给他报喜。”

谢来觉得,解决这事儿最好的办法就是认定他是死了。

谢来带着来禄去拿了纸钱香烛,给谭玉上香烧纸钱。

他指着坟包,“你看,人没了就是没了。来来来,咱跪下磕头。”

兄弟两人一起跪下给坟包磕头。谢来还嘀嘀咕咕,“我们今天听说谭家那边准备用你来害我们呢,你泉下有知,一定要让谭家人自食恶果啊。保佑谭家有事,省的闲着给咱们找事。你看你走了之后,他们也没人给你烧纸钱,都是我们烧的。你要是不帮我们,以后不给你烧纸钱了。”他是不信这个的,这不是陪着来禄吗。

来禄也给烧纸,“爹啊,你别怪我。你过世了,我好好孝顺你,给你磕头烧纸。你要是活过来……”他说着,委屈地的哭了,“孩儿就算不孝也只能不认你了。你如果还是我爹,就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

两人给“谭玉”絮絮叨叨半天,再次在心里牢固了一下,谭玉已经过世的事情之后,才准备离去。

临走的时候,谢来还在叮嘱他,“保佑谭家有事啊,别给咱找事了。”

他和来禄道,“好了,舒坦了吧。”

“舒坦了。咱还是孝顺的。没有违背圣人的教诲。”来禄确认以及肯定。

谭家村这边,谭二嫂心不在焉。

其实谭二嫂也不想伺候老太太了。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太太不安安分分的,还总是给家里找事。老大一家子已经被她废了,现在来害她们二房了。

谭二嫂对谢夫人是惧怕的。

她总觉得这个人想做什么,就能无声无息的做了。在村里过了一辈子谭二嫂哪里接触过这样的人。天然的产生一种惧怕的情绪。

她害怕。

所以老太太是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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