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节
在听到手术室的大门被拉开，他转身瞥了眼。
看到两人一同前来，还有些惊讶。
“等我忙完。”
扔下这句，张清安便专注地忙着手上的事儿。
顾暖走到离手术台的三步距离处，站定双手环胸。
瞅了眼手术台上的人。
那不是张有道嘛。
旁边还有一个手术台架子。
上头躺着的是张夫人。
四肢已经是面目全非，脑浆混着污血，流得手术台上到处都是。
秦峰霆走过来，想替她蒙住眼睛。
却被避开。
“我又不是小孩儿，用不着这样。”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末世刚降临的时候，他们第一次出去寻找物资。
从小窗口爬进去，却发现是男厕所。
当时秦峰霆也是这样，伸手就捂住她的眼睛。
三年过去，这个男人还是没变。
秦峰霆有些无奈。
“少看这些，会做噩梦的。”
暖暖以前胆子很小，就连下雨打雷都会怕。
可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胆子突然就大了起来。
可无论她怎么变，在他心里。
暖暖依旧是那个，下雨天打雷会害怕的小女孩儿。
顾暖双手一摊。
“比这更恶心的我都看过，死人脑浆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旁边两人，一人一嘴地聊着。
张清安既不插嘴，也不制止。
就那么静静地听着，手上忙碌着。
过了十几分钟，他有些烦躁地脱掉手上手套，扔到一旁的黄色垃圾桶内。
又摘掉口罩，把身上的手术服给脱掉。
他眉头紧锁，“你们来做什么？跟我叙旧？还是来跟我炫耀你们关系有多好？”
“都不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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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异口同声。
顾暖看了眼秦峰霆。
秦峰霆做了个拉链拉上嘴的动作，示意自己闭嘴。
旁边人安静下来，顾暖才问：“率先提出收购白莉肢体的人，是不是你？”
张清安微诧地挑眉。
这个事儿，不是早就翻篇了嘛？
但他还是点头。
“嗯，但签订合同的不光有我，还有秦峰霆，这事儿你不是本来就知道。”
“关于合同一事，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秦峰霆举了下手，站出来。
“那份合同从一开始我就不知情，是你私下模仿我的字体，与芷兰签订的，事后你才告诉我的，而且关于白莉的肢体，我只看过，并未亲手研究过。”
张清安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这事儿早就翻篇了，现在还要来旧事重提，我觉得没什么意义。”
顾暖嘴边扬起讽刺的笑。
“你为了规避我的怒火，也是够费尽心机的，白莉之所以会被芷兰给抓去，这里边有你一半的功劳吧。”
“你应该原本跟他们约好了一起研究，但却发现芷兰是个不守信用的，要想碰到研究体，就只能靠花资源和金钱来购买。所以你才会提出购买白莉肢体的议题，我说得对吗？”
张清安身形僵硬，梗着脖子不愿承认。
“秦峰霆和我一起参与了协议签订，而且这笔账你已经算过了，旧账重算……多少有些不厚道吧。”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顾暖扬声大笑了起来。
“你一个坏事做尽的人，跟我谈厚道——”
“你也配？”
张清安咬紧了牙关，缓缓后退。
“那你想怎么样？”
一丝戾气卷积了顾暖的眉眼。
“当然是……杀你泄愤！”
话音落地的那一刻，顾暖手中陡然出现一把挫刀！
她以雷电骤降的速度，冲向张清安。
根本不给人半点反应的机会！
张清安握住沾满血的手术刀，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迎战冲了上去！
两人不让分毫。招招致命！但又都伤不了对方。张清安高举手术刀。
瞄准顾暖的脖子，狠力划过！
惊险万分下，顾暖下腰错开！
随后挥着锉刀，攻击张清安的下庭！
张清安一个侧身，横腿扫过！
顾暖握紧了锉刀，带着满腔的恨意扎进扫过来的大腿！
张清安身体一顿，疼得他五官紧皱，顾不得查看伤势，拖着腿步步后退。
却不想被手术台给绊了下。
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
半边身体沾染上那脑浆混着的血，他拖着那只伤腿，还在不停地往后退，看起来狼狈极了。
昔日相处的美好，全然消耗殆尽。
留给两人的，只有拔刀相向。
以及，你死我活。
顾暖扔掉锉刀，掏出一把手枪。
对准了张清安的脑门。
看着眼前的人，张清安轻笑出声，那脸上的笑容就像一击就碎的泡沫。
“真没想到，我千防万防防了这么久，我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想想，还蛮可悲的。”
“闭嘴！”
顾暖皱紧了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
“早在你动了一一的那个时候，我就说过我不会放过你。要不是一一老是在我面前说你好话，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你所谓的千防万防，却总是在利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算计我，甚至把我的生死不当一回事。”
“张清安，你嘴里边的爱啊情啊真的很虚伪，你仅仅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不用说得太冠冕堂皇。”
“有时候撒谎撒得多了，你怕是连自己都信了吧！要不是你，白莉不会变成这样的……她不该是这样的。”
说着说着，顾暖渐渐泛起红。
声音也越发哽咽。
张清安看着她眼眶湿润，心头蔓延起一股难言的情愫，鬼使神差地抬起手。
“别哭”“啪！”顾暖挥开那只手！
手背被拍得发红，张清安也只是笑了笑，仰头靠在墙上。
像是忽然就放下了什么。
他的眼眸低垂，脸上扫出一片阴影，轻声冷语：“算了算了……我把白莉的尸体还给你。”
顾暖没有反应过来，神情一愣。
“你在说什么？”
张清安勾唇笑，笑得仿若路边盛开的野菊花，清风拂过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