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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节

 

探员脸上的烦闷、不解,以及因为对案情全然不了解而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还有尸体完整保持的跪伏姿态,这是凶手精心打造的‘艺术品’啊……

家怡忽然转身大步走开,她低头扫视沙滩上因为退潮而留在岸上的杂物和垃圾,最后从中取出一根木棍。

木棍形状很不规则,树皮都被海水泡烂了,她撕抹两下使木棍变得干净一些,又甩了甩上面的沙粒和石子,随即大步折回。

四周许多人都不禁朝家怡望过来,好奇起她要做什么。

家怡站在尸体前,忽然仰头面向远处那些高楼,随即忽然倨傲地挑起下巴,并高举木棍,朝尸体颈侧用力击下。

许君豪还以为她要损坏尸体,骇得忙上前一步,却见那木棍蓦地停在尸体额头上方几厘米处,并未真的抽打尸体。

当家怡又举起木棍时,许君豪才发现家怡击打的部位正是死者额头的伤处。

他疑惑地望着家怡动作,沉默几秒后伸臂拦住了要靠近阻止家怡的其他人,只低声道:“看着,别说话。”

家怡在死者额头正中同一个位置击打三下,又在死者左颈处猛抽三下,稍作停顿,最后在死者右颈处猛抽三下。

收手后,她又在死者肩背处作势胡乱抽打几下,转而收手,捏着木棍,做了个抽出的动作。随即,她启唇似乎怒斥了句什么。然后在众人迷惑目光中,她猛然向前一步,手稳握着某样东西,在死者脖颈处绕圈用力抹割。

接着,她直起腰,握着空气在死者肩头做了个示意,随即又做了一个并拳的动作,四周众人虽然看不分明,但如果凶手在看,定然会看出她做的是收剑入鞘的动作。

握着木棍,她有样学样地作势将之做拐杖用,拄着它向前一步,又举起作势将之塞入死者口中,然后启唇再次似乎呵斥了些什么,才又抽回木棍,再次在死者肩头示意。

做完这些动作,家怡眼神虽仍含着冷意,唇角却似挑衅般微微翘起。

她捏着手里的破木棍,转头面向远处,扫视过远处大厦、近处屋舍和警戒线外所有围观众人。

如果凶手和死者被杀时在场的人正在看着,那么他们就会看到,她方才重演了业叔杀人前后的所有动作。

这是一套完整的犯罪现场重现,毫无瑕疵,没有错漏。

任凭你再自负,再如何自诩聪明。

大概也未料到,探员们并非全然摸不到头脑吧?

甚至,恰恰相反!

探员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深不可测,在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便已然掌握了他杀人的全部过程细节。

“会激怒你吧!这位杀人者?”

家怡双眼定定望向远方,隔空与那位业叔相望。她双眉微压,眸中便似有冷电射出般,犀利异常。

那么业叔,请熟悉这种掺杂惊异的愤怒吧,暴风雨还在后头。

杀戮中的仪式感

3号码头船只停泊,人流混杂,许多劳工抱胸远望警戒线内的警察们办案,因饱经风吹日晒而沟壑分明的脸上表情木然。

在另一边,媒体人如嗅到肉味的兽,闻风而动,越聚越多。他们在警戒线外圈围起来,各个举着长枪短炮,咔嚓咔嚓拍照声不绝于耳。

更外围是横七竖八的车,其中较之前多了不少媒体车,遮挡沙土路,使码头运输工作受阻更严重。

码头商人们绕开警戒线包围的尸体发现场地,召集工人们继续工作。

车辆照旧装满保鲜处理过的海鲜和产品,绕道上路,直奔市区各处的需求市场。

更远处一栋大厦中,一间?千尺豪屋的餐桌上,还放着未吃完的蒸扇贝。

这些扇贝正是从3号码头而来,食用它们的人,此刻也正关注着它们的来处。

一架构造复杂的大号望远镜架在窗口,往常它的主人用它监视油麻地的暗巷小道,审视自己地盘下某些秘密货品的流通。

如今,这架望远镜却对准了沙滩上的一个人影。

在那人影做过一系列动作,转头望来时,正通过望远镜监视她的中年男人微微眯起眼,他捕捉到那修长人影犀利的视线,察觉对方不似在无意义的远眺,更像是知晓自己正与他对视一般,视线凝焦,神态肃然而不驯。

中年男人将手中烟屁股碾灭在烟灰缸,手向旁摸索,用力握住了一把龙头杖。

……

尸体发现现场,公共关系科的郭永耀督察掀开警戒线,留下属下应付媒体,自己则大跨步走向站在一边的法医官许君豪和b组新督察wagner

看了看捏着木棒一番作为的易家怡,他低声问许君豪:

“易家…沙展在干嘛?”

法医官许君豪皱眉盯着家怡,忽然伸手捞过身边助手的笔记本。

只见本子上草草画着尸体伤处粗检示意图,图上的死者额头处条状伤痕边标注着数字【1】,左颈处伤痕标注着数字【2】,右侧颈处伤痕标注为【3】,身上能看到的杂乱伤痕标注为【4】,颈前方的致命伤标注为【5】……

这些标注的数字与易家怡沙展方才拿木棍做的一系列动作,顺序完全一致!

“我明白了。”许君豪沉着道。

“什么意思?”郭sir挑眉发问。

wagner看一眼许君豪拿着的笔记本上的标示,立即明白自己的猜测跟许君豪基本一致,于是率先答道:

“易沙展在根据她对这些伤痕出现顺序的判断,佐以推理,回溯凶手打杀受害者的全过程。”

“罪案侧写?”郭永耀挑起眉,又转头去看易家怡。

此刻女警已经收回挥舞木棍的手,正对着远处遥望,又不知在看什么。

“是的。”wagner点了点头。

“完全对了。”许君豪忽然插言道:“易家怡沙展的一系列动作,完全符合我对死者生前伤口、致命伤的检查和推测。专家也要根据伤痕外显的形态,依靠丰富的经验去判断哪些伤先发生,哪些又晚一点……她全判断正确了。”

“你没有告诉她吗?”郭永耀转头顺着易家怡的目光看向远处。

“我只做了简单的伤情介绍,还没告知这些伤痕的具体顺序和细节。”许君豪忽然看向wagner。

“?”wagner

“不知易家怡对法医这项工作有没有兴趣。”

“有一定会有吧,但恐怕不会想调到法医部,死了这条心吧。”wagner毫不留情地开口,随即转头再次望向家怡。

“……”许君豪叹口气,警队里的法医实在太少了,想找一位有潜力又有职业追求的法医培养,真的不容易。

“这一套侧写之后得出什么结论呢?她现在又在干什么?”郭永耀顺着易家怡目光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作为公共关系科督察,对于如何跟媒体打交道,如何做警队运营很在行。但对于这些探案过程中的奇异行为,就十分的不解了。

“这就要问易沙展本人了。”wagner耸肩,“对于天才的想法,我也不能全部都猜到啊。”

“……”郭永耀转头与wagner对视,眉头挑的老高。他跟wagner也是警队里的老熟人了,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如此不加掩饰的认同。

许君豪忽然长吐一口气,转而用力攥了攥拳,仿佛下了什么决定般。

远处,家怡丢开木棍,又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儿,在本子中反复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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