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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吸血美人香(17)

 

手边,首席要使眼色打暗号,加百列更方便;这么看来,她那票就是刘婉儿投的了。

廖曼曼没投她,依然投了许光,也不知道是真的心软了,还是仍没有完全相信刘婉儿。她认为是后者,因为如果廖曼曼真的全盘信任刘婉儿,就算心软,最后还是会在纸上写她的名字——对峙的时候心软归心软,投票关乎到两个阵营人数的增减,进而与通关与否挂勾,老玩家不可能因为一时圣母犯糊涂。

全票出局一听就知道有问题,因为如果那人真的是狼,狼队总不可能全员见死不救,队友自然越多越好,后期对方阵营死多了才方便控票,所以如果结论是全票,只有一个可能:许光是好人。

如果系统会公布身分,那也就算了,多不多做这一手没差;可如若系统不公布身分,这对于狼队就是坏消息,毕竟八个人里一半神一半狼,还有两个好人除了不熟、信任度不足,基本已经算得上锁死了,理一理就能把狼盘出来,所以适时的黑箱操作很必要。

顾云眠问黄牧正是因为想到这处,又担心自己写了刘婉儿、其他狼也写了许光以外的名字,就这么默契地把票数分散了,可今天结果如果不是许光出局,他俩很危险,所以许光必死;黄牧不让她写则是考虑到狗系统甚至可能投票过程匿名、票数结果公平公正公开,虽然刘婉儿和许光把他俩当一组柿子一起捏,可她总归是更软的那颗,玩家们分在她身上的嫌疑度也更高,如果她写了刘婉儿被系统公开,不符合无脑跟随大部队的傻白甜人设,她的嫌疑度会平等上升,反而降低了刘婉儿的嫌疑度。

顾云眠虽然有一点带节奏的能力,但在黄牧、加百列这种专业搅浑水玩家看来还是太稚嫩了,黄牧不怕自己洗不白,就担心她把自己越洗越黑。

两名身姿挺拔的军人推门而入,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直接扛走了被五花大绑的许光,动作粗鲁,许光的腿狠狠撞在桌脚,声音之响亮,让在场玩家肌肉不自觉瞬间绷紧。

在无限流游戏中,这些人无论平时看着多么乖巧听话、温和无害,脱离系统套上的电影角色外壳、进入游戏npc的身分的瞬间,他们就摇身一变,成了让玩家忌惮胆寒的存在。

在游戏里,他们才是系统亲生的。他们拥有系统赋予的无上权力和能力,比如道具一响就能够瞬移的李龙,再比如能够随意处决身为国家珍贵资源的玩家们的军人。即使身怀大量道具,即使经验丰富如黄牧、加百列和莉莉丝,仍难与之抗衡,更不会随意招惹,除非做好付出极高代价的准备——要了你大半条命、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还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喘死的那种。

npc们将他带到了会议室的窗外。

高壮的军人们解下许光身上的道具。绳子一落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却彷佛毫无所觉,自顾自地在他的手脚绑上新的绳子,呈大字型悬吊在窗外那两根第二天就莫名冒出来的木桩上。

那道具不只能捆人,还附带禁言技能,因此绳子一鬆开,许光就抓紧时间厉声大吼,被摆弄着也要颤颤巍巍的吼,生怕晚上一秒就被枪毙了,一句遗言来不及留下:「白棠黄牧绝对有问题我是赶尸人是他们陷害我一定要杀了啊啊啊啊啊啊————」

他错估了一件事。

普通军方处决人的手法确实大概率是枪毙,可这里是无限流游戏,而且贴心的系统再三强调过了——

「军队的怒火」。

两名npc一前一后堵死了罪犯的逃脱希望,站姿如松,就连抽出军刀的动作都是那般威严而又优雅,彷佛黑豹对着猎物亮出爪子。

军刀反射阳光,晃得会议室里的玩家们不自觉瞇起眼,却仍清晰地看到一道光剜下了鼻子,一道光剜下了左耳,瞬间鲜血如泉涌,两名军官脸上、身上都撒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可他们却似是毫无所觉,眉毛都没抽动一下,只是再次漠然扬起刀——

会议室里,玩家们浑身僵硬,几乎能被漫天飞溅的鲜血灼伤了眼球深处,烫得多数人闪躲着移开了视线,许光声声凄厉的惨叫和利刃切肉的声音却仍毫无滞碍的刺入他们耳膜,每一个音节都试图勾起所有人的愧疚与恐惧。

震天的惨叫声迴盪在大街小巷,那两名军人面色依旧冷硬,不远处守着的警员面露讥讽,路过的镇民神情快意。

他们以哀号为配乐,称颂着调香师们的铁面无私,畅快地抒发着一个多月来的心惊胆战。

他们不管选出来的是不是真的凶手,他们只知道,镇内两百多条人命终于有人担下了。

一颗眼球被npc巧妙而完整的挑了出来,飞出血淋淋的眼眶,伴随着逐渐嘶哑虚弱的痛嚎,砸在干净得让人差点看不清的玻璃上,黑洞洞的瞳孔残存着剧烈的痛苦与仇恨,眼白被铺天盖地的血洇上凄厉的色彩。

眼球砸来的力道不大,很快便顺着窗户滚落,留下一行不甘的血泪。

窗户下方正是修剪得宜的灌木丛,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根尖锐的树枝高高伸出,「嗤」的一声,便将眼球串在了灌木丛顶端,绿叶围绕,如同众星捧月的娇花一般,一半露在窗户底部,阴恻恻的窥伺着众人,欲亲眼看着害他惨死的仇人迎来比自己更惨烈的结局。

顾云眠尖叫一声,用力捂住耳朵,猛地蜷缩进椅子里,企图让椅背遮住瑟瑟发抖的自己。一时用力过猛加上因恐惧导致的肌肉抽搐,腹部传来阵阵拉扯过后的紧绷酸痛,她却无暇理会,将脸埋进双膝之间。

黄牧看了她一眼,微微一顿,还是起身站到她的椅子前。

在他的阴影下,少女单薄的身形颤抖得像风中摇摇欲坠的叶片。

黄牧单膝跪在椅子上,大腿内侧轻轻贴着她裸露在外的小腿肚,隔着布料,传递些许温度给周身泛凉的少女,随后动作轻柔的将她的脑袋扣入自己怀里,另一隻手拥过她几乎只剩骨头的肩,将她更深地纳入怀抱。

顾云眠额头贴着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关在胸膛里,却一下又一下沉稳的落在她心头,不急不缓,冷静得让人安心。

她紧咬着下唇,仍控制不住撒娇示弱般的呜咽一点点溢出,填满他坚实的怀抱。

刘婉儿已经窜到了桌面下摀嘴啜泣,抖得像筛糠;廖曼曼和黄盈盈脸色发白,不自觉往窗户的反方向挪了挪;苏易紧抿着唇,忍了再忍,还是挪开视线,死死瞪着桌角一小片许光的衣服布料;莉莉丝没什么特殊表现,只是不再挂着那怪诞肆意的、恶魔一般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鲜血如雨滴泼撒满地;加百列依然带着悲天悯人的温和,却面不改色的面对着近在咫尺的血腥,看似大爱实则无情的眼神落在那颗眼球上,无动于衷。

谁都不知道这场酷刑究竟持续了多久。

许光从高亢的惨叫到凄厉的哀号,再到低哑的求救,最后是孱弱的求死。

行刑者手段狠辣而老练,他们让他痛不欲生,用他的血在空中挥毫作画,却不予他死亡的船票,任由他在一波又一波没有间断的剧痛中抽搐、晕厥又痛醒,几欲被涌上口鼻的鲜血溺毙,却又呛咳着睁开眼;他早已痛到大小便失禁,污秽融入大片浇灌草地的血泊中,异味混在浓郁的血腥味里——或许这便是酷刑予他的最后的体面了吧。

他们避开了他的脑部、所有大动脉和臟器,军刀早已布满鲜血,失去了反射的作用,玩家们更能轻易看着他们是如何用那锋利的刀削落一块又一块的肉,肌理是何等模样,血管是如何炸开,鲜红的血又是如何从断面喷薄而出,漫天飞溅,落地成花。

许光仅剩完好的眼睛已在漫长的折磨中失去清醒的焦距——至少,于他而言,是这辈子最拖沓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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