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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

 

“你碰到了,下一个就是你了。”

“这都是你自找的,自找的!”

明逸仰首疯狂地笑了起来,颇有种快意恩仇的张扬,形容显得更加疯癫。

成四郎等人也都吓到了,连连后退,生怕明逸这个疯子下一刻就冲着他们来了。

明逸狂笑不止:“很快,你也会像我一样。”

“皮肤一点点地剥落,溃烂,接着血肉、血脉都暴露出来……变成一个‘活死人’!”

柳嘉终于反应了过来,惊惶失措地一把推开了明逸:“滚……”

这个“滚”字却再无从前的气势,掩不住的颤意。

他的瞳孔翕动不已,看着自己手上沾到的脓血,看着明逸这副宛如恶鬼的癫狂样子,头皮不由发麻。

柳嘉不住地把手的脓血往身上的衣袍蹭,擦了又擦,面露惊恐之色。

明逸抬着那血淋淋的左臂指着柳嘉,大笑不止:“完了,你全完了!”

他阴恻恻的笑声回荡在室内,恨恨的眼神像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吐着那猩红的蛇信。

明逸这诡异的笑声透过墙壁上的机关也传到了隔壁的夏荷居。

宁舒捂嘴轻笑,弯弯如月一般清亮皎洁,笑得不可自抑,“燕燕,你好厉害!”

所有的一切,都跟燕燕说得一模一样,明逸真的这么做了。

燕燕真是好厉害啊。

那些话本子里说的料事如神,也不过如此吧!

宁舒看着萧燕飞的眼神中赤裸裸地流露出崇拜,满心满眼,毫不掩饰。

萧燕飞一手戴着皮手套,慢条斯理地将一种白乎乎的乳膏抹在了长长的鞭身上,仔仔细细,反反复复。

“好了。”抹完后,她才把那条系有大红络子的鞭子递还给宁舒,再脱下了皮手套,收进荷包里。

宁舒接过鞭子,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着鞭子上的倒刺。

“小心别弄伤了自己。”萧燕飞挑起了宁舒不安分的手指,意味深长地说道,“要是弄破了皮肤,可就麻烦了。”

宁舒:“……”

“走了。”萧燕飞笑眯眯地起了身,优雅地抚了抚衣裙。

“去哪儿?”宁舒好似萧燕飞的小尾巴般,立刻跟上。

“打人。”萧燕飞言辞简洁地笑道,“抢马!”

“你那匹雪白雪白的小马驹。”

这个她喜欢啊。宁舒高兴了,一蹦一跳地随萧燕飞出了夏荷居。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

温暖的微风轻柔地扑面而来,庭院里满满的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空气中飘荡着馥郁的花香,让人不饮自醉。

“燕燕,”宁舒信手摘了朵乳黄色的栀子花,好奇地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明逸身上有伤?”

萧燕飞道:“上回在四方茶楼外,知秋就说他身上好像有股子腐臭味。”

“嗯嗯。”知秋走在两人后面,连连点头。

萧燕飞边走边道:“前些日子,王太医去家里给外祖父诊的时候,身上沾了一点脓血,王太医说,他刚从明家出来。”

当时,她就意识到,明逸应该有些不妥。

后来皇觉寺里,明芮亲口说明家只余她一人了,她丝毫没有把还活着的明逸视为明家人,明芮会如此绝决地不认这个弟弟,那必是明逸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于是,萧燕飞先是让两个酒客说了那番话,引导明逸和柳嘉谈及兰山城的那段旧事,又让知秋用“鬼剥皮”的事吓唬明逸,还往他身上拍了一些会散发异味的粉末。

明逸就是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只要稍稍推一把,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作贼是会心虚的呢。”萧燕飞低低地笑,瞳孔宛如夜空落下的星子,那般晶亮。

宁舒不屑地轻哼了声:“明逸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有一年随驾去秋猎,这小子为了不进猎场,竟然装病,被明芮姐姐逮了个正着。”

说着,宁舒皱了皱鼻头。

“燕燕,他这病真的会过人吗?”宁舒挽住了萧燕飞的胳膊,眨巴眨巴地盯着她,指间的那朵栀子花转了转。

萧燕飞莞尔一笑,梨涡浅浅:“当然……不会。”

宁舒也笑了。

点点金色的阳光在两人雪白的面颊上轻俏地跳跃着,带来一种闲适明快的感觉。

两个小姑娘手挽着手出了阑珊阁,上了停在外头的那辆翠盖珠缨八宝车。

宁舒有些兴奋,早就把之前在马市的那点子憋屈忘得一干二净,笑靥璀璨。

她时不时掀开窗帘往阑珊阁大门方向看去,跃跃欲试。

等待时,时间过得分外缓慢。

约莫过了快两盏茶,她终于看到柳嘉在小厮东来的搀扶下出现在酒楼的大堂,脸上掩不住的慌乱,行色匆匆。成四郎三人就跟在后方,小心地与柳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表情复杂。

“世子爷,您这就走了?”阑珊阁的小二笑眯眯地朝柳嘉迎了上去,“下回……”再来。

后面的两个字没说出口,就被柳嘉不耐地打断了:“滚。”

柳嘉的心情糟糕至极,快步迈出了大堂高高的门槛,脑子里明逸那癫狂的样子挥之不去,有点慌,也有点怕。

他得赶紧回府去,找太医给他看看。

柳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脚下走得更快,就瞥见正前方一条乌黑的长鞭撕裂空气,如一道黑色闪电抽向自己,势不可挡。

柳嘉脸色一变,直觉地抬手去挡。

“啪!”

那满是倒刺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他的右臂上,尖锐的倒刺割破了衣袖,划开了手臂的皮肤,点点鲜血飞溅而出。

“柳嘉,把本郡主的马还来。”宁舒下巴一昂,一脸骄慢地说道,示威地将手里的长鞭又挥了一下,发出“啪”的声响。

“宁舒,你疯了吗?”柳嘉震惊地怒斥,忙捂住胳膊上的伤口,鲜血自指间溢出。

手臂不过蹭破了点皮,可柳嘉却仿佛受了什么致命伤似的,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以后你只要受了伤,你就会和我一样……再也好不了了!”明逸那癫狂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回荡在他脑海中。

后方大堂内的成四郎等人看着这一幕,也是一惊。

柳嘉气急败坏地往前跨了一步,出手想去夺宁舒手里的那根鞭子,下一瞬,眼角的余光透过小小的窗口看到车厢内有个人正在缓缓地擦着弓,那刚硬的长弓衬得少女洁白如玉的手指纤长柔软……

柳嘉的瞳孔不由收缩了一下,想起了那天在龙泉酒楼中朝他射来的那一箭,凌厉似闪电。

只这短暂的一个失神,又一鞭子狠狠地朝他抽过来,干脆地在他的右臂上留下了第二道血淋淋的鞭痕。

柳嘉的脸都青了。

“郡主,你这是做什么?!”成四郎与永安伯世子等人想劝架,上前了几步,又倏然止步,不敢再靠近柳嘉。

成四郎三人咽了咽口水,不近不远地停在了大堂的门槛后。

方才在春迎堂,他们看得清楚,也听得明白,明逸亲口说了这怪病就跟天花、肺痨一样会过人的,只要身上有伤口,就别想好。

万一他们也倒霉地过了这会掉皮的怪病,又不小心被误伤……

三人只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目光忍不住就往柳嘉手臂上的那两道血痕瞟去。

永安伯世子清了清嗓子,有些发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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