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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大夫说是染了风寒,他写下药方,六尺拿着药方出去抓药,屋里?留下伺候的?是白泷。

先前少爷被老爷赶到?浔阳,并没有带走她,这会子把?她们一起接过来,白泷还以为少爷身边缺少人照顾,不想是为了少奶奶。

她们谁也没想到?兜兜转转,少奶奶从顾家离开后辗转至此?,竟还和水匪有关系。也不知少爷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样丢颜面的?事他也忍的?下,公?堂上戴了好大一顶绿帽。白泷为他不平,如?今顾兰因?让她照看何平安,她更?是打心底不愿意,却又无可奈何。

白泷把?她被子掖了一下,不意瞧见何平安手腕上的?压痕,已经发?紫了。她愣住,皱着眉回想她今日在公?堂上的?模样,那时?候明明是没有的?。

白泷蹲下身,将她的?袖子往上撸,一时?又看见了更?多?的?斑痕,像是被人掐过捏过。她心里?存疑,不知是出自谁的?手,可一想到?何平安敢抛下少爷跟水匪勾结在一起,她便又厌恶她一分,肯定是她不检点。

等到?顾兰因?回来,白泷将此?事说给他听,换了一身藕合色西纱道袍的?少年人点了点头,他撩开纱帐瞧了一眼床上的?何平安,问她药熬好了没有。

“还没,六尺在那头盯着,要不要奴婢跟她换一换?”

“不必了,六尺原先就是跟着她的?。”顾兰因?缓声道,“这两个人一条心,若放在一起,恐怕会生事。”

白泷听了他的?话,忽明白少爷的?用意,一时?心里?竟舒服了不少。

何平安醒来已值深夜,这卧房里?点了一盏灯,此?刻只有一个丫鬟在一旁的?小床上睡着。何平安喉咙干哑,迫切地想要喝水,她朝外走了几步,摸到?了一只空空的?茶壶,见桌上还有一碗冷了的?药,她想也不想,端起便一口闷下。

“咳咳咳!”

披头散发?的?少女扶着桌子,没想到?这药这么?苦,呛了几口,胃里?的?苦涩往上翻涌,她差点呕出来。

那头白泷被她吵醒,撑起身子一看,犹带着浓浓的?睡意。

“把?药吃了就好。”说罢她倒头重新睡下。

何平安听着熟悉的?嗓音,喊了白泷一声。

“有什么?事吗?”

“没事。”

何平安扶着脑袋,缓缓走回去,她现下头重脚轻,难受的?厉害,偏偏刚醒,喝了一碗苦药,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一整夜,她喊了白泷无数声。

“闭嘴!”

何平安见她火气这么?大,便猜到?她心里?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她趴在床上,微微叹了口气,眼睛呆呆看着那一盏灯,脑袋空空如?也。

……

一连过去三天,顾兰因?见何平安身上有些见好了,傍晚不由分说,想将她拉上马车。

“你要干什么??”

何平安走到?别院门?口,猛地抱住一只大石狮子死不松手。

桃叶巷有认得她的?,一时?当个稀奇看。两个人拉扯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顾兰因?问道:“你不想看看姜茶如?今是何下场?”

“我就算看见了,无权无势,也救不成他,何苦让他见我,再恨我。”

“恨你?他为什么?要恨你?”顾兰因?见她有一丝松动,一把?将人拦腰抱住,拖到?马车上。

何平安大喊大叫,被他用糕点堵住嘴,她一双眼狠狠瞪着他,看动作随时?都要跳下去。顾兰因?仍旧将她桎梏在身下,见她有些发?抖,故意道:“你抖什么??”

何平安扭过头,一点一点将嘴里?的?糕点吐出来,而后朝他的?手一口咬过去。

……

马车到?了捕厅外,车上先下来一个神色阴沉的?少年人,细看他手上近虎口的?位置有一道被咬出血的?牙印。那候在外面专等他的?小吏迎上去,脸上堆着笑。

“知府老爷昨日审的?姜茶,那小子油盐不进,咱们拿头号夹棍夹他,也不见他吐一个字。不过顾相公?您放心,咱们今日依着您的?消息,去码头上真捉到?了姜茶的?几个同伙,只等明日知府老爷审理,将他人证物证一齐落实,定判他个死罪。”

“他人呢?”

“关在牢里?,好生伺候着。”

小吏边说边在前头带路,这里?里?外外都是经过打点的?,又有知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兰因?一直走到?最深处。

因?两边牢房关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盗匪,他早早给何平安扣了一顶锥帽,隔着薄纱,何平安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那句好生伺候是什么?意思。

被上了沉重脚链的?水匪倒在血泊里?,头发?黏糊糊挡着脸,又因?脖子上也拴了链子,姿态很是狼狈,少年那一身衣裳被扒去,挨了一顿狠打之后几乎体无完肤,全然?不像个活人。

顾兰因?站在门?外心疼道:“姜茶都被打成这样了,可怜我还要拿参吊他的?命。”

他余光瞥着何平安的?神情,声音轻轻道:“这可都是拜你所赐,你不愧疚么??”

何平安怔怔看着地上的?血,知他故意激自己?,只一个劲摇头不说话。

“他杀了许多?人,唯独放了你一马,又替你鞍前马后,要不是你,他也不会落到?这样的?田地……”

见她想跑,顾兰因?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死死按在姜茶的?牢前,俯身问道:

“小平安,你想做个忘恩负义的?人么??”

三十一章

她发不出声, 这牢房里刮进一股冷风,油灯昏昏,洒了一地浊光。

何平安知道他是故意如此, 嗅着牢房里浓烈的血腥气,她又想到当夜的那只黑船。

沉默良久, 她冷声道:“那你?就当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你?在跟我说?”

顾兰因左右看了一眼, 狱吏将这扇牢门打开。他踩在尚未干透的血上, 将她拖了进来。

“趁他还?有一口气,说给他听。”

何平安索性破罐子破摔,说尽所有的绝情话,烛火闪烁,她裙角沾满血,等?到无话可说之际,顾兰因这?才?将她拉起来。

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阴暗潮湿的牢里谩骂声不止。

血泊中, 姜茶缓缓睁开眼,吐了一口浊气。他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 饶是如此, 他依旧艰难低爬了起来, 就坐在牢门边上,目光紧紧锁住出口。

……

早间, 衙门那处有人过来, 管家将人请到顾兰因的院子。

因今日知府要提审姜茶, 成碧等?人都起了个?大?早,专等?着少?爷出门, 谁知道少?爷还?未收拾好,竟先等?来这?样一个?消息。

“昨夜有人劫狱, 牢里一干水匪尽数逃脱。”

山明听了这?话,心下直道不好。

昨夜只有顾兰因最后带人去探狱,脱不了嫌疑,是以这?衙门里的吏典今早上就是专门来请他去知府衙门的。顾兰因被盘问半日,方才?放回家。

顾六叔听闻此事,还?以为侄子犯了什么?王法,他神色匆匆地进来,忧心忡忡地离开了,不过半个?月便打?发顾兰因去岳州贩米。

顾兰因在码头雇了一艘装米粮的船,浔阳泊舟之地多认得顾六叔,却不认得他,这?里人见是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后生,言语间不识时务,又时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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