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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我又不曾养过他,你贸然将?他带来,我能说?什么。”何平安起身?离他远远的,不想顾兰因抬手将?她拦住。

“我听成?碧说?,你今早上跟他打听陆流莺的事,其实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何平安袖手立在一旁,大抵是知道他下面的话,不觉冷笑了一声:“要我求你你再说??”

顾兰因摇了摇头,沉吟半晌,他温柔声道:“冬郎也?是你儿?子,你若是能把他带在身?边,等他喊你娘了,我就告诉你。”

“你有这样好心?”

顾兰因望着她的眼?,微微一笑:“我对自己的儿?子,能有什么坏心。”

何平安沉默不语。

若是带着冬郎,她日后定然是走不了了。

何平安低头想了半天,手边的杯盏被顾兰因满上,嗅到一股冲鼻的酒香,她不觉皱起眉头。

“我不喝,拿走。”她说?着推开杯盏,只是动作太用力?,一下就推翻了。

案几?上霎时?间铺满了酒液。

闻着骤然漫开的酒香,顾兰因倾身?,见她别开脸,冷漠相待,他笑了笑,手指撩开了她鬓角的碎发?,而后贴着耳朵,轻声道:“听说?你喜欢喝酒,冬郎特?意跟当铺里的先生领了月钱,跟我回来的路上,他买了这壶酒。”

“你说?什么?”

何平安愣住,她听到窗外有响动,心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探头去看,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猫着腰,躲到了拐角后面。

一百一十七章

何平安认出那个背影, 此刻恍然大?悟。

她心神不宁,朝外张望着?,可哪里还有冬郎的影子。

空气里酒香愈发浓郁, 她缓缓扭过头,但见昏黄的酒液, 汩汩落入杯盏之中。

顾兰因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清俊的眉眼间似染了些许醉意。

他将满杯的茶盏送到何平安嘴边, 温声道:“我喂你?”

草木零落,天近晚秋,傍晚寒意渐上墙头。

一杯酒下肚,她喉咙如火烧一般,心愈发煎熬。

身旁的年轻男人又递来一杯,见她抵死不肯再饮,笑了笑。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平安面无表情看着?他, 伸手就要夺杯, 偏他抬起了手臂,轻轻扫了她一眼。

正房里, 哗啦啦桌案似翻了, 外头的丫鬟听着?声音却不敢进去。

那一壶酒都?被他哺了过去, 唇舌勾缠之际,顾兰因掐着?女人的腰身, 撕开了她的领口, 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 唯一的败笔就是肩头结痂的伤口。

“我最喜欢你喝醉的样子了。”

他抬起头,眉眼是湿的, 说话声是软的,袍子上沾了酒水, 被体温烘出?一丝醉人的暖意。

何平安脸颊发烫,勉强睁开眼,未几,脚下一空。

顾兰因打横抱起何平安从琼珠院离开。

这会?儿日头已经不如日午那般好,秋风卷来,何平安肩上发冷,瑟瑟发抖。

顾兰因垂着?眼帘,嗅着?她发间的幽香,将她抱紧,察觉到怀里的女人身体僵硬,他低下头吻着?她的耳根。

灼热的呼吸落在耳后最敏感的地方,何平安咬着?唇,目光逡巡,恍惚间回到浔阳,光天化日之下,被他剥掉了廉耻。

这还是在外面。

天光云影,秋色朦胧。

顾兰因将人带回居所,一路都?没有任何丫鬟出?现,到了卧房,他才把?何平安放下。

腿脚发软的女人醉眼迷离,卧在床上,

她昨夜在琼珠院睡了一夜,这会?儿再回到顾兰因的卧房,便见他解了衣裳,一双黑漆漆的眼盯着?自己。

“你原先?醉的时候,在床上喊我姜茶,今儿出?了浔阳,是不是要在床上喊我陆流莺了?”

“你住嘴!”

顾兰因笑了笑:“还不许说?”

何平安望着?他不急不缓的动作,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盯中的猎物,逃无可逃。

……

下半夜,京城落了一场雨,雨珠敲着?青瓦,叮叮咚咚,天地间,唯有雨声。

这一场雨下至天明,等到何平安再睁开眼,枕边已空空荡荡。

顾兰因去了翰林院,蟾光楼里,丫鬟听到内室有声响,悄然打起帘栊,进屋伺候。

何平安望着?起波纹的水青纱帐,思绪杂乱,如这雨声一般,找不到丝毫头绪。

难道今后真要把?冬郎带在身边吗?

她撑着?头,想了半天,先?起身去看女儿。

小渔儿生病之后,就一直在文先?生那里告假。何平安早间给她熬粥吃,小渔儿黏着?何平安,吃了几口,就见门外来了个小丫头,定睛看去,正是成碧家?的小韭。

小韭人小小的,进了门却知道先?问安,极有礼貌。

她东张西望,见何平安只?抱着?小渔儿一个,四周都?没有冬郎的影子,便好奇道:“冬郎哥哥也是太太的儿子,为?什么他不在太太跟前?”

小渔儿捧着?碗:“天还没亮呢,他就去文先?生那里读书了。”

小韭有些怕小渔儿,离她远远的,就坐在门边的小杌子上,因为?个子矮,还是丫鬟把?她抱上去的,她一双脚悬着?,露出?一对虎头鞋。

“你娘呢?”何平安走到小韭身边,将热粥递给她,跟她说话。

小韭扭头看着?屋檐下的雨珠,忽然低头不语。

何平安从樱草嘴里得知她是白泷的女儿,便等着?小渔儿吃完了粥,撑伞送她回去。

雨幕里,小韭跟何平安夸赞着?脚上的虎头鞋。

“这都?是我娘亲手绣的。我娘心灵手巧,给我做了好多鞋,外头都?买不到。”

小渔儿趴在何平安背上,不甘示弱:“我头上的发箍都?是我爹送我的,比你的虎头鞋值钱多了,外头也难买到。”

小韭没了声,何平安见她把?脚缩到裙子里,有些难为?情,便让小渔儿少说两句。

小渔儿抱着?娘亲的脖子,闷声也不说话了。

她跟冬郎不对付,小韭又是冬郎的跟屁虫,她两个人都?讨厌,这会?儿见何平安左手抱着?她,右手打着?伞,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到了成碧的院子,何平安放下身前身后两个小丫头,捶了捶腰。

小渔儿把?小韭挤开,白泷听到院里小丫鬟禀报,忙迎出?来。

五年不见,对着?熟悉的眉眼,听着?何平安熟悉的声音,她笑出?了声。

“居然真是你。”

屋檐下的女人穿着?海蓝色的宁绸圆领短袄,鹅黄插银宽襴挑绣裙子,身上似带着?些病气?,雪白的脸上,唇瓣没有多少血色,风里像个将熄的美人灯,跟白泷印象里的何平安差远了。

“难为?少奶奶了,把?我这个讨债鬼带了回来。”

白泷弯腰拍了拍小韭裙上的褶子,见了小渔儿,露出?笑脸,福身道:“小姐今儿是稀客,等会?我让小兰去外头喊一桌席面来,你跟你娘,可千万要赏我这个脸呀。”

小渔儿唔了声,丫鬟们带着?两个小孩去另一个屋里玩。

何平安则跟白泷进了她的厢房,见这屋里太过干净,又想到白泷的性子,便猜到她这些年过得愈发不如从前了。

“五年多了,少奶奶可算回来了。”白泷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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