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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何平安拿不住手上的梳子。

冬郎半边的头?发都散了, 他扭头?望着何平安, 她像是?失了魂一样。

半晌,冬郎被人猛地推开。

何平安跌跌撞撞冲到了成碧跟前, 抓着他的领子,逼问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成碧:“我昨儿找了你女?儿一整夜, 哪里知道少爷那头?的事情?。”

“少爷原先都想放过你了,你再忍一忍又何妨?”

何平安掐着他的脖子,她夜熬了一夜,此刻眼里都血丝,憔悴极了。

“你们什?么都知道,就这样耍我,好玩吗?”

何平安掐得成碧都快说不出话来,可?成碧却由着她。

他瞥着何平安身边的那个小?崽子,不知想起了什?么,正要开口,冬郎从后抱住了何平安的大腿,喊了她一声娘。

成碧一愣,未几,脖子上的力道更重?了,掐得他快翻白眼。

而何平安听着冬郎的声音,恨极了。

直至今日,她才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最?终都会败在顾兰因手上。

她恨自己生了孩子,又恨被人欺骗。

如果没有人告诉她真相,她宁愿一直错下去,可?偏偏有两个无辜的孩子,她无论选择谁,似乎都是?有违良心。

蟾光楼外,白泷带着小?韭赶过来时?,就看见成碧快要被掐死的模样。

“少奶奶!”

“爹?!”

何平安听不见这些人的声音,成碧对着她的眼,似乎在可?怜她。

“何平安!冤有头?债有主,这都是?少爷让他做的,你掐死了他,你让小?韭怎么办?!”白泷上前拉她,小?韭看着成碧痛苦的神情?,抱着何平安的腿见拉扯不过,呜哇一声大哭。

“少奶奶,再不松手就把人掐死啦!”

“冬郎哥哥,你劝劝你娘!”

楼里其?他的丫鬟见太太已然没了理智,不敢再袖手旁观,纷纷都过去帮忙。

“少奶奶,成碧尽心尽责,何必要这样待他。”

“他不好,自有少爷来处置他,咱们犯不着脏了自己的手。”

……

何平安用?尽所有力气,抵不过一众人的拉扯。

她浑身瘫软地倒在了地上,发髻上的钗环落了一地,狼狈极了。

“娘,你还好吗?”

冬郎蹲在一旁,他喊了何平安好几声,可?她像是?没有看见自己。

午后天落了一场大雨,春雷阵阵。

庄子上,小?渔儿被送回了原来的地方,雪娘再见她,竟是?高兴坏了,远远地就挥手,因走得太急,半路摔了个狗吃屎。

“小?姐怎么又回来啦?”

小?渔儿眼睛红肿,一言不发,山明将她交给九尺,低声嘱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九尺带着小?渔儿回屋。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雪娘已将她的东西全?部霸占,这会儿见要全?部还回去,自然是?不肯。

这要是?搁在往常,小?渔儿估计已经跟她打了起来,可?今儿她怕极了,大抵是?想到昨日江边的事,浑身还在发抖。

九尺不知缘由,还以为她是?冷的,当下去找衣裳给她穿。

小?渔儿呆呆地坐在哪里,满脑子都是?顾兰因留下的那句话。

“放着千金的小?姐不做,那你就回到自己亲娘身边,做个野丫头?罢。”

她以后再也看不见娘亲了。

这么想着,小?渔儿眼泪直淌,九尺开始还有些耐心哄她,可?见哄不住,外头?雨声又这样大,渐渐地心里烦躁起来。

“你要是?雪娘,我现在一巴掌就打过去了。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

“就是?。”雪娘是?个皮糙肉厚的,耳朵也听烦了,就伸手把她嘴捂住。

小?渔儿一口咬住她,泄恨一般,直至咬出血来。

雪娘疼的大叫,泪眼汪汪看着九尺。

九尺眉头?一挑,连忙将两个小?孩拉开。

“咱们娘俩哪里惹了你?自己触了霉头?,倒来拿我们出气?还当自己是?顾家的大小?姐?”九尺脱了小?渔儿的裤子,朝她屁股狠狠打了几下,“现在你是?我的女?儿,跟咱们一样,以后不许咬你妹妹。”

小?渔儿哭得要死要活,九尺打完了,懒得理她,就由着她哭。

日子一晃就过去半个月。

这期间小?渔儿但凡耍小?性子,九尺就是?一顿打。

只?是?她忘了,自己这个女?儿大病一场后,身子骨弱,经不起她三天两头?的打。

这一日倒春寒,小?渔儿自己给屁股上药,雪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趁着她脱了裤子在榻上趴着,将那窗户一开。

庄子里几个小?童都在窗边站着,探头?望去。

雪娘笑嘻嘻道:“我说没错吧,瞧瞧她,不听话,屁股都快被我娘打烂了。”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孩点点头?:“怪不得,咱们天天听她哭。”

他边上的小?丫头?踮起脚尖,趴在窗棂上,捂着嘴小?声道:“喂,你不是?小?姐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太太嫌你长得丑,不要你了?”

“人丑屁事多,活该被打。”

一群小?孩外头?笑话她,小?渔儿被人戳到痛处恼羞成怒,当下扑倒窗边,伸手抓他们,只?是?屁股有伤,等扑过去,他们一哄而散了。

外头?风吹来,把她冷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夜过去,小?渔儿浑身发热,竟就染了风寒。

九尺骂了雪娘几声,念在这个丫头?也是?自己生的,花钱把附近村里一个郎中请了过来。

哪想到郎中给她医了半个月,病不见好,反倒更重?了。

九尺没办法,又花钱去别处请大夫,一下子用?去了十一两的积蓄,心疼的不得了。是?以每次给她喂药,都要骂她赔钱货。

“当初那稳婆给了我十两,娘把你送到少奶奶身边。现如今给你看病抓药,零零总总竟花了十一两。得亏你是?我女?儿,不然我早给你买棺材了。”

小?渔儿在床上躺着,听罢,也倔:“那你给我买棺材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喝药!”九尺气不打一处来,捏着她的嘴,把药强灌进去。

小?渔儿咬紧牙关,最?后身上都药,咳得翻白眼。

她哭道:“我才不喝这药,你女?儿吐口水,大家都吐口水,我看见了!我不喝!我要我娘!”

九尺皱紧眉头?,半天,一巴掌拍在她脸上。

“爱喝不喝,老娘不伺候你。”

她照顾小?渔儿都快把耐心耗尽了,见她还是?个白眼狼,打心底只?认何平安,当下也不再管她。小?渔儿在床上躺了一天,身上衣裳被体温烘干了,不过沾染了药渍,让她周身都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她哭着哭着,又把雪娘吐了口水的药喝了个干净。

这往后的日子,九尺把她丢给了雪娘,日常喝的药,雪娘要么吐口水,要么就倒一半,再掺点其?他东西进去,将她折腾的半条命都没了。九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也盼着她早点死,给自己省些药钱。

小?渔儿撑到了三月天,等快要不行了,庄子里的人才知会了顾兰因一声。

那是?三月末的时?候。

何平安赶到庄子里,人瘦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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