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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不知不觉间,楼阮面对他时脸上的表情已经生动多了,她笑了一下,他这是知道骗不了别人吧。

她正在笑,那人精致如玉的脸就从容靠了过来,他鼻梁高挺而笔直,那张殷红的唇因为短暂地舐舔而泛起潋滟的绯色,在过山车开启之前,撩人的碎声清晰地落在耳边:

“我只告诉夫人。”

楼阮屏着呼吸,微微往后缩着,她近距离看着那张脸,有些短暂地无法呼吸。

“……是因为你骗不了别人吧……”

“滴——”

还不等谢宴礼说什么,毛毛虫车头就响了一声,周围的装饰彩灯也换了颜色,过山车启动了。

速度不快,起伏不大,脸颊两侧的夜风吹在身上甚至有些舒爽。

楼阮的发丝被统一往后吹去,前排的小朋友和陪同的家长们纷纷伸出手臂,在过山车冲下一个小陡坡的时候,一起发出整齐划一的惊呼声。

楼阮也学着他们伸出手,感受着舒适的夜风和轻微的波动。

每冲下一个小陡坡,她也会和前方的小朋友们一起喊出声。

这是儿童过山车,并没有翻转和特别大的起伏,楼阮觉得格外温和,第一次过山车的体验感极好。

她高高兴兴地从头坐到了尾,白软的脸上一直挂着生动的笑。

直到过山车停下来,她一转头,才发现坐在身旁的谢宴礼不太对劲。

上车时还平静从容的脸,变得有些发白,甚至可以用没有血色来形容。

楼阮的笑容僵在脸上,小心翼翼地歪头看他,“谢宴礼?”

谢宴礼低着头,黑睫怏怏地闪了闪,他抬起头,殷红的薄唇上多了一道浅浅的咬痕,“嗯?结束了。”

虽然无力,但却带着明显的放松感。

楼阮坐在他身旁,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道,“你真的怕这个啊。”

谢宴礼抬着眼睛,雪白的衬衫领口微开,精致的锁骨微微裸露,他伸手解开了安全带,那张原本极具攻击性的潋滟眼眸此时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抬起眼睛看人的时候柔软又带着点茫然,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嗯。”

楼阮虽然惊讶,但他都已经这样了,看着好像也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伸出手扶住了谢宴礼的胳膊,“你还好吗,我扶你出去吧。”

谢宴礼迫人的锋芒好似全都敛去,他失去血色的唇轻轻弯了弯,笑得有些无力,他被楼阮扶着下了过山车,“也还行吧。”

“倒也没有那么柔弱。”

语气好像比刚刚有力了些。

楼阮扶着他,抬起眼睛看他,欲言又止。

谢宴礼被她扶着,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力气,他还是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的,所以身体重心也没有完全往楼阮那边倒,所谓扶,就只是被轻轻托着胳膊而已。

他垂下眼睛,轻睨着她,“怎么?”

楼阮垂下眼睛,扶着他走出了过山车项目的阀口,低声说道,“没什么。”

微顿一下,她又看向周围,询问道,“你要不要喝水,这周围有没有卖水的?”

“嗤。”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嗤笑声,谢宴礼收回手,脸色虽然还是白的,但声音却好像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他看着楼阮道,“楼阮。”

楼阮此时格外心虚,面对谢宴礼时也认真了不少,站在他面前表情严肃地点头,“嗯。”

谢宴礼垂着黑眸,抬起冷白的手指,在她额间轻轻碰了一下,“我说了,我只是有点害怕。”

楼阮纤长的眼睫闪了闪,额间被他碰过的地方有些凉。

不是令人难受的凉意。

是像今天的夜风一样的凉,舒爽柔和。

楼阮有些恍惚,直到面前的人再次开口。

“有点。”他又说了一遍,“只是有点。”

“我懂我懂,”楼阮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现在你能告诉我这里有卖水的了吗?我去买点喝的给你?”

谢宴礼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轻轻拢了拢自己的衬衫领口,“倒也不至于,还没到那种地步。”

楼阮微仰着头,认真看着他仍然泛白的唇,“是我想喝,我去买点,你不舒服就在这儿等我一会儿,行吗?”

谢宴礼斜眼瞥她,直接迈出长腿,往前走了。

楼阮连忙跟了上去,抬头问他,“是这个方向对吗,这个方向有卖饮品的,对吗?”

语气几乎有些狗腿了。

谢宴礼手指插兜,黑眸看着前方,他嘴唇微扬起,挂着微不可察的愉悦弧度,语调懒洋洋道,“谢太太,你这样关心我,我很难办的。”

楼阮:“?”

她抬头盯着他,直接略过了那个关心他的问题,有些好奇道,“哪里难办,怎么就难办了?”

身旁的人垂下眼睛,那张略微苍白的脸在游乐场各色灯光的映照下,莫名多了几分妖治,他唇角勾着浅浅的笑容,好似多了几分勾缠的绮色,他幽幽道,“说谎,但却是在关心我,这让人很难开口斥责啊。”

楼阮:“?”

谢少口才不错,她说不过。

楼阮抬着眼睛,语气尽量放地平稳,“有没有可能,我确实是自己想喝。”

她语气平稳的时候,嗓音格外甜软,宛若月色下潋滟柔和的水波。

谢太太觉得呢

谢宴礼垂下黑睫,像是认真想了几秒似的,勾了勾唇,“没有那个可能。”

楼阮:“?”

她被噎了一下,只能干瞪眼看着他,半晌才说,“怎么就没那个可能了。”

她就是渴了想喝点水,不行吗!

谢宴礼眸子轻垂,在夜色中淡淡扫了她一眼,“就是没有。”

语气理直气壮。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孩子在无理取闹。

“……”

楼阮走在他身边,有些惊奇地看着身旁的人,似乎是还没缓过来一般,他脸上泛着浅浅的病态的白,眉目微垂,看着有些怏怏的,倒有几分持弱行凶的意味。

谢宴礼见她看过来,又慢条斯理地补上了一句,“谢太太关心我是应该的,不用不好意思,大大方方承认我也不会笑你的呢。”

“……”

楼阮无话可说。

她发现了,这人不仅长得好看,脸皮也真是一顶一的厚。

不过她刚刚见他脸色都变了,确实是有些担心来着,这个确实没法反驳。

“行,”她绷起雪白的小脸,认认真真地点了个头,“那就算是吧。”

谢宴礼轻垂的黑瞳好似弯了弯,那双眼眸格外黑,宛若他身后浓郁的夜。

他走在她身边,修长的影子被是路灯拉得长长的,薄唇轻启,“算是?”

楼阮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低笑了一声,好似在轻叹一般:

“真嘴硬。”

他语气随意,可夜风携着那句话钻进楼阮耳蜗的时候,却莫名多了几分撩人的哑。

楼阮觉得耳膜仿佛都震了一下。

它们好像很沉醉这道声音。

薄而精巧的耳垂在夜色中泛起了微粉,微不可察。

直到谢宴礼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他唇角微勾,虽然精神状态不佳,但心情好似十分不错地开口,“那就算是吧。”

好像很顺着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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