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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欲言又止,到底没好意思把后半句话说完。

“若沈家无事,阿鸢如今或已同卫将军完婚了,”沈鸢展颜,风清一笑,“如今这般,只是差了个名分而已,如今之路,皆是我心甘情愿的。”

沈鸢说得云淡风轻,可世人皆知,偏偏那所谓“名分”才最是重要。从方才沈鸢听到消息的反应来看,她和卫将军之间,差得该不止名分而已。

王辞张了张口,复又阖上。说起来沈鸢的性子,同老师有几分相像,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旁人是无法相劝的。

王辞沉吟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沈姑娘往后若遇上什么麻烦,可再来玉康堂寻王某相助,这月形玉佩沈姑娘收好,玉康堂的伙计皆认得此物,苏州城、以及京郊几镇,若见‘玉康堂’招牌,此玉,都是有用的。”

沈鸢点头,心中满是感激,如今不是客气的时候,她抬手将玉佩收好,屈膝行礼:“多谢王大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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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即便心中久久不能平复,但出了玉康堂后,沈鸢为不露破绽,仍是如上次一样,带着银杏在西市闲逛起来。

先是买了些刚出炉的栗子糕,想着一会儿带回去给福伯,后又想起该买些作画用的纸墨,先前买的都已用完,刚好顺道,可以再买些回去。

今日仍是已采买首饰衣料为由出得将军府,方才在玉康堂耽搁的时间不少,为免惹人疑心,沈鸢便吩咐银杏去书斋采买纸墨,自己则缓步入了如意斋,两人分头行事,也好节省些时间。

如意斋中人头攒动,女子多喜欢买钗环首饰之物,这个时辰的如意斋算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了。

店里人多,听说是今日新到了一批首饰,沈鸢没有闲逛的心思,只径直往店内摆放发簪的柜台走去,见店里人多,她下意识拢了拢左手衣袖,小心护住,生怕不小心把东西弄丢了。

花颜月貌的少女,哪有不喜欢打扮自己的,沈鸢也曾是如意斋的常客,故而对店内摆放、陈设十分熟悉,只是今时早就不同往日,她早已没了那份闲情逸致。

行至柜前,沈鸢随意挑了支银簪,没有雕花、没有点缀,簪尾一朵山茶花装点,简单素雅,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

“掌柜的,要这支簪子。”沈鸢将簪子递上,低头从荷包中拿取银两。

“小店除了发簪,还有其他首饰,这发簪还有其他样式,姑娘可要再多挑选几支?”掌柜狐疑地打量了眼前女子一眼,来如意斋买首饰的姑娘,都是千挑百选,常常还要比划试戴,如眼前女子一般,全程头戴帷帽,买了东西就走的,实在不多。

“就要这支,不必再挑了。”沈鸢温声说道,言语见正好腰间荷包取下,放在柜台之上。

掌柜看了眼柜上荷包,粉底白花,绣工精致,右下角一只纸鸢,栩栩如生。如意斋的掌柜虽是男子,但多年做着钗环首饰的买卖,除了首饰,对香囊、荷包之类的女子惯用之物,自是十分熟悉,只一眼便知,眼前女子所用荷包布料、绣线皆是上乘,眼前这位,多半是位败落的官家小姐,以帷帽遮面、手头拮据,就情有可原了。

思此,掌柜没再推销,只将银簪用木盒装好,递上前去。

沈鸢将荷包上的抽绳收紧,伸手去拿柜上木盒,纤纤玉指还未落到木盒上,眼前却忽然伸来只手,眼疾手快地先她一步,将木盒夺在手中:“这支簪子,本姑娘要了。”

隔着帷帽,沈鸢打量了眼前少女一眼,樱唇杏眼、一身红衣惹眼,瞧着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

方才听见少女说话时的挑衅语气,沈鸢的第一反应是,遇上了旧识?待看清少女长相之后,她便暗松了口气,此女面生,她并不认识。

银簪普通,她不过随手挑选,却不料竟还有人同她争抢,沈鸢自是不欲纠缠,只将荷包收好,柔声说道:“既是姑娘喜欢,那便让给姑娘吧。”

或许真是喜欢这簪子之人吧,沈鸢如此想着,正欲转身去挑其他簪子,却听眼前少女自鼻尖发出一声轻嗤,而后将她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姑娘的荷包甚是好看,可否借我一观?”红衣少女道。

虽是询问的话语,但说话语气明显是不容拒绝的,沈鸢自是听出话中之意,心中不免奇怪,她明明不识此人,为何她故意刁难?

“不过自己绣的普通荷包而已,不值一观。”沈鸢不欲惹事,说话仍是温声细语,前路既被挡死,她便转身而行,挑选发簪本就不是她本意,今日这首饰不买也罢。

“那姑娘可否将荷包卖我?”叶婉怡上前一步,隔着帷帽仔细打量对方容颜,“我甚是喜欢。”

沈鸢怔了一下,眼前女子明显是在找茬,簪子不成便惦记上她的荷包了,她并非怕事之人,只是眼下她身上带着账簿,不宜生事,她耐着性子回道:“多谢姑娘抬爱,这荷包不卖。”沈鸢不欲久留,话毕,便转身离开。

叶婉怡今日是来取先前预订的镯子的,她本就对首饰钗环之物不大感兴趣,若不是上回同林若芸一道来此付了银钱、订了镯子,今日她也不会再来。她本是兴致缺缺而来,没想刚入店门,便见到上回那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身影。

叶婉怡一下来了精神,即便那女子今日换了衣裳,仍以帷帽遮面,但她还是一眼便认出她来,不会错,她断不会认错那女子的模样。店内人多,叶婉怡生怕像上回一般,将人跟丢了,见人在柜前结账,赶忙行了过去,待走近后看清女子手中荷包所绣的纸鸢,闻见她身上清馨的香气时,便更加肯定心中所想。

多日的苦闷、愤懑、不甘一时全涌上心头,她今日定要看清,到底是何人迷惑了卫驰哥哥的心。

“你站住!”叶婉仪忽地高声道。

沈鸢停步,却未回头,倒也不是怕了这不知哪里来的刁蛮姑娘,只是店中人多,不得不走得慢些罢了。没想她这一停,却给了对方机会,猝不及防地,颈上系带一紧,那少女竟从后头生生将她的帷帽扯了下来。

沈鸢驻足、回头,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惊愕,她不识此女,实在不明白眼前少女为何一再为难于她。

这一眼不禁也让叶婉怡怔住,此人竟是沈鸢?她素未谋面的情敌沈鸢!

早听闻沈府被抄,沈鸢下落不明,她同卫驰哥哥的婚约早就做不得数了,没想她竟还敢纠缠,叶婉怡只觉全身气血瞬间涌上头顶,低迷多日的心情在此刻突然找到了发泄点,今日她定要她好看!

从前她是尚书府嫡女,又与卫驰哥哥有婚约在先,叶婉怡虽恨极了沈鸢此人,却也不敢拿她如何。可如今,沈鸢只是罪臣之女,而她是镇北军有功将领之女,她还怕她作甚?

此时此刻,她只想?璍将新仇旧恨一起报了。旁的本事没有,无理取闹的本领,叶婉怡最是在行,她气势汹汹道:“本姑娘方才遗失了一只荷包,红底白花,与你身上这只甚是相似,我怀疑……就是你偷了我的荷包!”

沈鸢只觉好笑,先是故意跟她争抢一支簪子,后是盯上自己的荷包不欲放手,虽不知眼前姑娘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自己过意不去,但污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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