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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好在程肆不算一点儿也不会察言观色,见她没说话了,主动追着她问:“是因为许蔺深吗?”

听到这个?名字,温西微微一顿,慢吞吞地嗯了声,随即玩笑似的对他道:“我姓温,温家却不是我的家,明明是alpha,却非得装成oga,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

云层飘过来,密密匝匝地压在头顶。

刚才还说不冷的程肆,顷刻间感觉冷意从脚底蹿了起来,他呼吸顿时?重了一些。

程肆难得否定她的话:“不可?笑。”

“是吗,看来我没有讲笑话的天赋。”

温西自己?却笑了起来,她善于伪装,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对这些毫不在意:“不过温家也不止这些笑料。我父亲亡妻后娶回初恋,本?以为能再续前缘,却不曾想被?继子搞得神志不清、半身不遂。温家世?代辛苦攒下的家底也被?许蔺深蚕食了个?干净。”

她的语气和缓平静,程肆却无端有种她在强压某种情绪的直觉。

“大概是我13岁的时?候吧,我姐被?强行?抓回了温家,之后不久,她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海里。”

温西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啪的点燃一支烟,指尖微微颤抖了下:“我父亲认为姐姐是自杀,觉得姐姐为了自由在用生命反抗他的专/制,警方则认为是意外?,因为当天我姐还和裴医生进?行?了视频通话,让裴医生等她回去。”

“不论是自杀还是意外?,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这件事跟许蔺深有关,包括我。”

说到这里,温西终于笑不出来了。

程肆也点了一支烟,两缕烟雾在半空中纠缠,交融,他看见温西很轻地呼吸了几下,似是喘不过气一般,程肆被?这个?微小的动作弄得心脏骤缩。

“姐姐不在了,父亲便将所有的专/制手?段用在了我身上,他是很传统的alpha,认为oga脆弱,不堪一击,太容易被?人掌控,所以他近乎魔怔地希望我分化成alpha,我也因此变得很依赖许蔺深。”

温西深吸一口烟,重新平静下来:“直到那天许蔺深生日?,我拿到了预测的分化检测报告,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提前回了家,提前藏进?了他的房间。”

“没过多?久,许蔺深进?来了,我躲在他的衣柜里,看见他在和我父亲的秘书谈话。”

温西永远都记得那一天。

许蔺深和她父亲的秘书各自压低了声音,吵得不可?开交。

秘书一脸戾气地对许蔺深说:“温簌已?经死了,那老头却还是没打算重视你,要是温西以后也分化成alpha,你这个?继子在温家绝无出头之日?。”

“温西不会这样对我。”许蔺深说,“她很喜欢我,她把我当亲哥哥一样。”

秘书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冷笑一声:“现在她是把你当亲哥哥,可?要是她知道温簌落海时?你就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温簌被?骤起的海浪冲走?,她还会认你这个?哥哥吗?”

许蔺深像被?戳中了软肋,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操!温簌又他妈不是我杀的!她自己?约我过去,她自己?遇到涨潮落海的!”

秘书一针见血道:“但你见死不救。”

“她查到我和周家的合作不干净,让我收手?,威胁我要告诉温叔叔,我不想救她有错吗?”

许蔺深低吼道:“我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给?温叔叔看,她凭什么让我收手??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她一出生就拥有一切,却恶心伪善地说着不想要,我呢?我他妈什么都没有!要当初我没有死皮赖脸地跟着我妈来温家,我早就被?我亲爹弄死了!”

“所以你更该一不做二不休。”秘书道,“温董没了寄予厚望的大女儿,虽然明面上他没怎么表现出来,但我看他受了刺激,最?近精神不正常得很,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再把温西也做掉,就算温董没有被?逼疯,你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了。”

这个?提议让许蔺深沉默了许久,最?后他还是没有完全狠下心,只说:“等温西真的分化成了alpha,再做这些也不迟。”

……

温西在冷静之后,试图把所见所闻告诉父亲,她也只有父亲可?以信任了。

却没想到父亲比秘书所说的情况更加严重,开会时?突发脑溢血,尽管抢救及时?,但他脑内出血量太大,仍然因此不可?逆转地瘫痪在床,精神也时?好时?坏,偶尔会说胡话,嘴里乱喊温簌的名字。

那段时?间温家乱成了一锅粥。

集团震荡,上演着一幕幕的争权夺利,温西被?裹挟其中,什么都做不了,眼看着温家分崩离析,眼看着许蔺深渔翁得利,坐稳了集团一把手?的交椅。

这么多?年,她都是仇恨又胆战心惊地走?过来的。

“温西……”程肆哽咽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别再说了,我也不是非要听的。”

比起听温西剖解她自己?,重新扒开那些充满阴谋诡计的过去,程肆宁愿被?她逗弄,至少逗弄他的时?候,温西心情大多?不错。

“你当然得听,”温西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强硬地对他道,“你非听不可?。”

她总以为和程肆保持着强边界感,不对他的人生好奇,也不允许他对她的人生好奇,就能在对方心里保留彼此最?纯粹美好的印象。

她为他塑造一个?完美的温西,一个?体贴的主人,够他仰望,也够他触手?可?及。

最?后却换来了程肆的一句“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也许一开始她就做错了。

要将一个?人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被?他仰望是没有用的,因为他拥有随时?低头的权力。

她早就应该抹除那条界限,邀请程肆进?入她布满荆棘丛林的世?界。

和她一起在荆棘丛里鲜血淋漓。

要么逃出生天。

要么就此永眠。

借着缭绕烟雾的掩饰,温西笑得不怀好意。

而程肆毫无所察。

她的oga露出十分煎熬和心疼的表情,讨好地将湿润的唇凑过来,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她的眼睛,虔诚地问:“我现在要怎么做,你才会不那么难过啊?”

车里

和骆菀然打过招呼后, 温西一路往停车场走,她今天没坐骆菀然?的车,特意开了自己的车来。

她坐上副驾驶, 程肆已经在车里了。

今晚温西喝了酒,不便开车, 程肆抓住方向盘,心跳得砰砰响, 偏头问她:“现在去哪儿??去香海之城,还是去我那里?”

“都不去, ”温西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我已经订了房间。”

她说这话时毫不遮掩对?彼此关系走向的胜券在?握。

酒店是?提前订好的,玻璃房是?提前布置的,大衣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过去是?可以剖开来讲的, 今晚的一切都像是?野兽为了完全捕获猎物而顺理成章上演的戏码。

接下来,就该愉快地享受猎物了。

可惜程肆一向不质疑她的话, 并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乖乖启动汽车,驶进?了流淌的夜色。

因而错过了最后被允许退缩的时机。

“你刚才说的, 还算数吗?”

温西半阖着眼睛, 嗓音懒散地开口, 道路两旁的光线从她脸上断断续续地闪过。

她酒量不算好, 一杯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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