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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

 

“开始绞杀!”

两阵归一,阵型运转,波浪般的层次相叠,密不透风的攻势展开,车轮绞杀,开始了……

也就是说,现在一共是42人,在包围和绞杀1号大尖,而通常这个人数,应该是一半,或者还不到。

“注意安全,牵制住就好,不用带太远,不必独立击杀!”

哪怕处在战阵之中,劳简还是没忍住,多交代了两句。

“是,请劳队长放心……专心指挥绞杀。”

韩青禹这边的通话器现在在贺堂堂身上,所以开口回应的也是他,这比太直了。

怎么说呢,贺堂堂现在可能是全场打得是最轻松的那个,前面两个猛人在那里跟大尖对轰,他的任务,就是自己找机会抽冷子捅刀,同时注意在必要时,提供一些牵制。

“要是吴恤也在,嚯。”

……

于银斗觉得吴恤身上似乎有一些变化,现在的情况,问他是不是想动手,他说没有,让他带去驻地,他说恕难从命。

“如果我一定要你带我去驻地呢,你会怎么做?”沉声,于银斗问了一句,说话同时双手已经摸向自己腰侧的两柄长剑。

吴恤想了一下,抬头老实说:“跑。”

“……”于银斗整个神情僵住一下。

对哦,吴恤确实可以跑,驻地现在本就不需要他去防御……问题他怎么会想到跑的呢?这也不像他啊。

其实,这个问题,就算于银斗现在抛给吴恤本人,吴恤也一样回答不了,他只是刚才那一瞬间这么想到,然后就这么说了……人与人之间,有一些潜移默化的东西,是很难用言语说明的。

同时间,几名战奴从吴恤住的岗哨里走出来。

他们几乎把吴恤的东西都搬出来了,他本身东西就不多。

衣服扔在地上,米面蔬菜放在身后,另外还有一些杂物,于凤姿低头看了看,拣起来其中一件东西……一部收音机。

“我想起来了,你好像很喜欢这个东西,上次在去尼泊尔的车上,你只要听到这个东西就走神……怎么,你新主子赏你的?”

于凤姿把收音机拿在手里翻看,同时说道。

吴恤看着她手里的收音机。

“大小姐问你话呢。”知道老爷已经放弃说服了,今天很大可能,要斩杀吴恤在这里,管家站出来,讨好于凤姿说了一句。

吴恤沉默一下开口,“不是主子,不是赏。”

“那我砸了它?”于凤姿掂了掂手上的收音机问:“或者你带我们去驻地找储备间。”

“……”吴恤看着她,看着收音机,没有吭声。

陡然,“啪!”

大小姐的风格还是没变,收音机被于凤姿突然一下,用力砸在地上,她是开启装置的状态,臂力很大,整台收音机几乎瞬间破碎。

“没了。”

迎着吴恤死神一般的目光,于凤姿轻松笑着摊了摊手,又在地上的碎片里踩了两脚。

她始终觉得,要是在尼泊尔峡谷当时,吴恤能听命和袁庆等人一起上去围攻韩青禹,后来情况就不会变成那样,她就不会被羞辱。

所以,她怕韩青禹,恨韩青禹……也恨吴恤……不敢去找韩青禹报仇,她要杀吴恤泄愤。

于银斗自然没这么幼稚,笑了笑,他说:“你跑了,我带人不去驻地,去那边……”

用动作示意了一下1777小队出动的方向,于银斗接着说:“想想,要是在他们和大尖厮杀的时候,我带人从后面突然掩杀过去……你的朋友们,会怎么样?”

他的本意,是逼吴恤带他去储备站。

但是目光看去,一直沉默站在那里的吴恤,依然沉默,但是他给出了反应,他手里的黑色长枪,缓缓在身侧举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吴恤!”

这一句,是明知故问,因为于银斗此时已经出离愤怒了,他可以想象吴恤不肯回来,不肯帮忙,但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曾经于氏的战奴,他眼中的一条狗,今天居然敢向他举枪。

“吴恤愚笨,原本想跑,刚听完老爷的话,想了想,才发现”,吴恤顿了一下,说,“今日需留老爷和各位在这里。”

是于银斗说的,如果吴恤跑了,他就带人去从背后给正与大尖作战的1777小队捅刀子……所以吴恤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原本准备跑,不想动手,但是被提醒了,不得不战。

他不能让青子他们,不能让1777的任何一个人,在和大尖作战的时候,背后被人捅刀子。

“你说什么?!”于银斗彻底怒了,铿铿两声,重剑出鞘。

横枪在手,吴恤抬头看了看于银斗,“我说,在那边打完之前,老爷你们……哪都去不得。”

去奴取战

吴恤本不想战。

新生之后,你要说他还把过往的人生,于氏所谓的养育,当作是恩情……他没有这么愚蠢。

但要说恨,吴恤也没去仇恨,他就是放下了,也不愿去回想。

再见面最后的情分,是劝退,避让。

但是于凤姿,大小姐,还是那副样子,她几乎只是为了彰显自己依然是主子,依然可以对奴仆肆意践踏,就把青子送给吴恤的收音机砸了。

她不知道,这其实比她在尼泊尔峡谷捅吴恤的那一剑,要严重得多,而且是很多很多。

然后于银斗又亲手把韩青禹等人的生死摆在了天平的另一端……提醒吴恤,你必须要选。

所以,吴恤选了。

此刻横枪,那个曾经的于氏战奴,再不为奴。

前方就是于氏。

于银斗很强,吴恤知道。

除去实力本身这个因素外,曾经封闭在于氏村落的那么多年,留给吴恤的烙印,面前的这位于氏族长,几乎就是神一般,不可匹敌的存在。

这种烙印并没有办法轻易抹去。

但是,刚才一刹,他依然选择了横枪,当黑色长枪在身侧横起的那一刻,胸中有一种囚笼中人豁然冲开枷锁的感觉。

那是吴恤自己也道不清的,他只是突然觉得轻松和喜悦,然后,有一种决然。

这里看不到青子他们,但是吴恤知道,这里就是青子他们的后背,他们现在应该正与大尖厮杀……

其实早在尼泊尔峡谷死地,韩青禹只身换出队友,一人双刀死战的当时,吴恤就曾想过,若可以,他愿意和这个人抵背而战。

那就今天,这里。

反过来,从于银斗的角度,其实吴恤今天,是必须死的。

除非他跪地,回来,做回于氏的奴隶,否则他就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在于银斗身后这另外的三十名于氏战奴面前。

于银斗不能让他身后这些人,看到一个离开于氏的战奴过得很好,不能让吴恤安生的活下去。

“你竟然,真的敢……”

极度的愤怒和意外之下,于银斗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顿住后轻蔑地笑了一下,说: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现在,马上跪下来求饶,老夫还可以顾念旧情,留你一条性命。”

这些话自然主要还是说给身后那些人听的。

“我叫吴恤……那个,不了。”

吴恤终究还是不那么会说话。

他叫吴恤,用枪,枪名不祥,叫做病孤,他是蔚蓝第九军十年最强新兵韩青禹的兄弟……对的,就是尼泊尔峡谷地的那个韩青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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