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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相爷到底是皇帝的人啊,张玉很迷茫,也害怕。

闻言,沈珩终于看向他,那眼神凝聚了审视,气氛凝重更甚,“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夫人如今有了身孕,不能多思操劳,你便回去见她一面,当面说清楚事情,不要让她往后有愧疚,明白吗?”

威严的语气,张玉抖了抖,连应都不敢出声应了,只点头。

神不知鬼不觉回到瀚碧院,沈珩与青杨看着张玉走入房内,里头传来萧羡鱼欣喜的声音。

“主子,为了让张玉逃离安寿宫,我们暴露流失了一个内应,值得吗?”

沈珩听着她的笑声,也跟着有了笑意,可事情明明就是糟糕的…无可否认,他如今的心是被她牵动着的。

沈珩毫不犹豫说道:“迟早都要到这一步的,不如先成全了她。”

“那主子准备什么时候将人交给官家?”

问话的人不是青杨,却是后头过来的蓝既。此时的蓝既既有平日里的尊敬,又有一丝诘问之意。

“蓝既,你无礼!”青杨意外,马上怒斥。

沈珩对青杨摆摆手,往前一步,口气似乎毫不意外的样子:“你是官家的人吧?”

蓝既双手抱拳行礼:“奉天子之命保护相爷左右!”

青杨大骇,孝帝居然会不相信主子,派个那么贴身且隐秘的眼线在他们身边,美其名说是保护!

沈珩依旧从容,转动拇指上的碧玉扳指,说道:“等张玉与我夫人谈完过,你自可将人带走。”

蓝既没料到那么容易要到人,心说与官家禀报时,得重申沈相确实是不知情的,交人的时候也十分干脆,至于官家会怎么认为,与他无关。

只是,终究伺候一场,今日暴露身份也是官家授意,自己往后也再不会回到沈相身边了…蓝既走去角落等待。

青杨不能置信,对沈珩说道:“主子,我们千挑万选的人居然是官家的安排!”

沈珩平静道:“帝王心性乃是多疑,不需那么意外。蓝既本可以继续藏在我们身边,却选择这时候暴露,证明官家很着急张玉,也怀疑起了我,必须派自己的心腹将人带走。”

青杨点头:“他暴露了也好,至少我们以后探听的消息也不会外传出去了。”

以前跑暗桩消息不是他去,便是蓝既去,私下肯定许多转告了孝帝。

底子被掘了一半多了,沈珩还是丝毫不慌,说道:“嗯,我们的暗桩几乎都被知道了,如此,便全部重布,这件事你亲力亲为,不能假手他人。”

大约过了一炷香,萧羡鱼由秀月搀着,和张玉一块出来。

她亲眼看见张玉跟着蓝既走了,不由哭了出来。

沈珩叹息,抱她入怀,将她的脸埋入自己胸膛,“羡羡,你别怪我心狠,那是他的命…”

一个命字,道尽了所有。

血脉高贵,出生市井,身份招祸,身不由已。

到底张玉最后何去何从,除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没人能知道是什么结局。

萧羡鱼抬头最后看去一眼,看到张玉的衣角消失在院门口,咬咬唇,对沈珩说道:“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沈珩眼底十分温柔,“嗯,你说。”

“在张玉没有见到官家之前,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她祈求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像他那么厉害的人,一定办得到。

沈珩若有所思,然后勾起一抹微笑,温热的唇亲了亲她的额头,“如你所愿。”

兄妹之祸

正值隆冬,大雪旋舞。

徐氏怀里抱着襁褓婴儿,双目垂泪,广哥儿懂事地替母亲擦拭。

萧盛铭替妻子裹紧毛氅,摸了摸儿子的头,又怜惜地用指头碰了碰女儿睡得香甜的小脸蛋,他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千言万语只有一句:“好好保重自己,照顾孩子和府里。”

徐氏无言地点头,满心的难受。

同样难受的还是萧羡鱼,萧盛铭看着她笑了笑,安抚说道:“这本来就是哥哥我前些年就该去做的事了,你有妹夫照顾,哥哥很放心。”

萧羡鱼哽咽,“你放心去吧,侯府我也会叫邓妈妈多过去帮忙,等我过些日子胎稳了,也会经常过去的。”

徐氏听后,忙道:“傻妹子,你有身孕,要也是我经常过去相府看你的,广哥儿在家里都玩腻了,说相府新鲜。”

姑嫂二人相视一笑,气氛倒是没那么悲伤了。

随后,萧盛铭深深看着沈珩,对其行一礼:“他们全托给你了。”

沈珩立刻扶住,“二舅哥说这句话太见外。”

行礼到底没行成,萧盛铭也感受到了这个妹夫的情义,安安心心地上马,跟随朝廷补派的兵马前往南部边境。

直到那队伍随着大雪消失在茫茫城外,他们方打道回府。

不过,萧羡鱼才回到相府门口,有人穿过街头直奔而来。

“相爷!相爷!”

来的居然是尤子嶙贴身随从墨溪。

青扬拦下来问:“墨小哥,怎么了?”

墨溪一头大汗,神色慌张,对沈珩说道:“相爷,您快去看看我家侯爷吧,要出事了!”

沈珩却只是望去一眼。

墨溪急道:“尤家要把棠姑娘许给张大人家的庶子,今天便要定亲闻言,萧羡鱼一惊,“什么?”

沈珩也顿了顿,随后搂着妻子的肩头,冷冷说道:”你家侯爷的事与我无关。”

墨溪惊呆,≈ot;这…这…”

到底是明白了沈相记恨上回侯爷打昏他带回京城。

“相爷,您这是真不原谅我家侯爷吗?真的要决裂吗?”

沈珩不置一词,萧羡鱼想说什么,被他轻轻的一个眼神压住,带进了相府,任由墨溪在那苦苦哀求。

经过回廊,积雪堆在廊下,阳光照过来澄亮一片,沈珩的脚步依着她本来就慢,突然越来越慢,不知不觉停下。

萧羡鱼对尤子嶙打昏沈珩一事也有听说,但难料沈珩的恨意会那么大,大到对昔日背靠背的生死兄弟不闻不问。

“尤侯对阿棠姑娘用情至深,尤家那么忽然把人嫁出去,尤侯肯定大闹一场。”她说。

以前是尤棠犟着在三清观,加上尤子嶙位高权重,家里人一时奈何不了他们。

可自从三清观立功,每个人都得了赏赐后,尤棠进入了外人的视野,尤家再也藏不得她,毕竟尤老将军虽然无实权在手,但多年下来,依旧名声在外,不能让全京城知道女儿长年滞留修行之地,尤其还是已经抱回了本家的外室女儿,是最应该低调的身份。

此番尤棠立了不小的功劳,就算是外室之女也是获得了一些嘉奖,能许配给官员庶子倒也身份差不到哪去,不算受委屈。

无奈,尤子嶙岂会轻易放手?

“他的人在相府门口如此大声喧哗,怕是京城内很快会传出你们不合的风言风语了。”

沈珩无所谓道:“随他去。”

看起来是真不在乎兄弟了。

晚间时刻,沈珩陪着萧羡鱼在瀚碧院用膳,舀了一碗鱼头豆腐汤,上头撒了细碎的葱花,是她的最爱之一。

他细细叮嘱:“小心鱼刺。”

萧羡鱼莞尔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吃鱼知道小心鱼刺。”

二人正吃得惬意,青杨匆匆来报。

“主子,尤侯被宫里派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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