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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

 

然而他想走走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隔三差五回头侧目,试图寻找他的好铁铁来救场。

“要去捞他么?”

第五次接收到宋达的求救目光,贺止休好笑地觑着观众席,饶有兴致道:“感觉他脑袋快贴地上去了。”

濒临开场,体育馆外头已经没什么家长了,各班的班级牌也竖起,不需要他们再费事儿带人。

路炀站在门外,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地冷漠道:“不捞。”

贺止休眉峰一扬:“这么冷酷无情?”

“期中那个分再和蔼可亲高考都可以不用参加了,”

路炀眼角余光在远处发小蜷缩的背影上一扫,没什么表情地说:“有想要的去的地方、想要得到的东西,再不上点心认真下功夫,到了以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贺止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由问:“你觉得他跟小花儿还有戏?”

“……”

路炀沉吟稍许,还是实话实说:“概率不高。”

贺止休险些闷笑出声。

“但如果小花能让他努力一把,有没有戏也不重要。”

片刻停顿后,路炀忽地低声说:

“目标与梦想有时候也可以成为人往前走的借口,不一定要为别人,甚至实现与否都不重要。人得为了自己往前走。”

演讲台上领导终于上台了,弥勒佛也站在其中,掌声响起,话筒从左至右开始传递,聚光灯紧随其后,照亮许多颗锃光瓦亮的地中海。

路炀站在阴影分界线,半张脸浸着光,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长风从远方吹来,将他敞了一颗扣子的领口吹得微微晃动。

贺止休眼错不眨地凝视着他,只觉心口和指尖都在发痒。

但一会儿演讲结束还得带着家长们回教室,心口的痒搔不了,他索性退而求其次,摩挲着指尖抬起手。

又仗着四下无人,他走到路炀身边与之并肩,然后勾住那只隐没在阴影下的手指。

“你说得对,”

贺止休碰了碰男朋友肩膀:“待会儿我就替你把这话转述了。”

侧面景观丛的过道传来细微动静,贺止休见好就收,勾完手指碰完肩膀,缓了心瘾,再继续下去就要收不住了。

他正要收手站直,退到一半的指尖忽地被人握住。

熟悉的冰冷触感立时涌上。

“怎么突然这么主动,”贺止休短暂的愣怔后,眯着眼转头,半开玩笑地低语:“你这样我今晚都要撒不开了。”

“那你为什么考试不好好答卷?”路炀忽地问。

贺止休一愣。

“数学卷压轴题做对的人屈指可数,前二十里都有三个没拿到分,”

路炀声音很轻,他微微侧身,直勾勾地对上贺止休双目,浓黑色的瞳孔里窥不出半丝情绪:“你明明答了个半对,为什么不把答案写了?”

游云被长风吹动,月牙露出全貌,弥勒佛说完欢迎词,掌声稀稀落落响起,路炀在嘈杂中,反手扣住alpha的手,低声问:

“你是不是在顾虑什么?”

过往与将来

演讲台上, 校长开始发言,抑扬顿挫地语调丝毫无法缓解其内容所带来的无聊。

一墙之隔的后方台阶观众席上,散落着各班的任课老师,窸窣动静与细微的交谈声转瞬又被音响中的演讲所覆盖。

唯有门后阴影的方寸之地凝滞着寂静。

“……你看我卷子了?”

少顷, 贺止休在注视下后知后觉地闷出这么一句。

路炀后背倚靠在体育馆外墙, 大门阴影朝后倾侧,将他整个人埋进更深的阴影中。

但即便如此, 贺止休依然可以窥见, 少年应该一如既往平静眼中,那抹几近半永久的事不关己, 此刻罕见地化作了实质性的探究。

只听路炀淡淡道:

“下午重新摆桌的时候从你桌肚掉出来,我就顺手看了眼。”

实际上,周一课上那匆匆一撇中偶然窥见的红钩已经给路炀留下了印象。

但之后贺止休没再掏出那张卷子, 数学课上的讲卷更是只放了试题卷。

那张惨不忍睹的答题卷, 仿佛被他塞进某个犄角旮旯里彻底遗忘般,再也不见身影。

路炀心下虽有疑窦, 但他毕竟没有主动去询问别人什么东西一探究竟的习惯。

因此疑惑只在心中不轻不重地点了个卯, 便没有后话。

直到下午最后一节下课, 为了迎接即将开始的家长会,班主任盯梢着所有人打扫教室、调整座位间距时,课桌拉动间,那张答题卷悄无声息地从桌肚中飘了出来。

电光石火间一瞥的红钩印在压轴题之上, 末尾又跟着个硕大的叉。

正确的步骤写至一半戛然而止,乍然望去活像正确答案抄到了一半——但学渣考场能抄到正确答案的可能性,基本无限等同于路炀脑子惨遭雷击, 一夜之间退化成年级倒数第一。

除此之外,就是考场里又来了与当初路炀无异的黑马。

但显而易见是没有的。

否则早在成绩出来那天就已经传遍整个校区——毕竟当初路炀一举碾压众人, 成为第一时,就是这样。

实打实的优秀是任何费劲心力想要低调也无法掩盖的。

夜风拂晓过操场,数步以外的景观丛叶片舞动。

寒意很浓,却不及路炀那只仿佛天生气血不足、无时不刻都在冻僵的手冷。

片刻的静默后,路炀难得主动开口:“还是说,我不能看?”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怎么说罢了,”

贺止休反手握住那只僵冷的手,一如这周里的每次牵住那般,无比熟稔地裹入掌心,指腹轻轻搓着虎口,一本正色地说:

“作为一个拥有世上绝大多数alpha所没有的高尚a德的alpha,我的人生教条就是没有男朋友不能看的东西——除了相机里也许存在的照片。”

路炀准确抓住了重点:“什么照片?”

贺止休动了动唇,下意识想皮一嘴。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视线扫到男朋友镜片后危险眯起的双目,思忖半秒,终于放弃,眨着眼睛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用了个将来时态。”

路炀狐疑地瞅着这人一眼,对将来时态四个字保留怀疑态度。

但沉吟寸许,到底还是没追问,而是回归话题:“那你思考出了什么?”

身后校长抑扬顿挫的演讲终于结束,鼓掌声再次稀拉而起,落下时话筒似乎被换了人,音响拉出一条低频声。

贺止休在这道刺耳动静中,不受控地缓了神色。

即便嘴角弧度不变,路炀依然清晰感觉到这人的情绪明显寡淡了下来,连带搓在他虎口上的指腹都停下了动作。

许久之后,贺止休似乎终于打算开口。

然而薄唇刚动,路炀率先打断:“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贺止休一愣。

“我只是不明白,你如果会做,又为什么半途停下;答案就在笔下、在脑子里的话,为什么卡在中途故意不写完。”

路炀嗓音清浅平缓,大概是看穿了alpha神色间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迟疑,因此最初暗含的质问都不复存在,疑惑阐述的平直而冷静。

他转身倚靠回阴影,周遭随时可能会冒出人来,他按住贺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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