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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又向回走,看到身后突然多出的人,惊愕地尖叫。
桥上的人静默地看着她,墨色长发与纯白长裙一同铺散在桥面的珐琅彩饰之上,裙边泛着微微白光,周身环绕着数隻不知名的奇特长虫,状似小龙却只有两隻前爪,头顶玲珑四角,颈项薄鳍双翼。
顾红绫恐惧地看着她,后退的步子都迈不开来。她恐惧她的那双眼睛,眼珠犹如冰球通透无色,其中嵌着月牙,幽蓝冷寂。
她向她走来,身后升起破碎的夜光蝴蝶,一点点散成鳞粉消失在黑暗,环绕在她身上的月光长虫们纷纷飞起。她从她的身体穿过去,仿若她并不存在。她穿过她,走到她的另一边,顾红绫顿觉胸膛撕裂般剧痛,摔倒在地,爬着转过身去。
顾红绫感到不可思议,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真实的幻象或者说这并不是幻象,被这座建筑保留下来的残象,是很久很久以前曾发生过的事情。
顾红绫看到她继续向前走着,突然,她停下了,她的前面走来一个人,她们说了些什么,然后她对面的人竟然落膝跪了下来,可站立的她挡住了前面那人的身影,顾红绫看不见。顾红绫紧张又困惑地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做,就慢慢消失了。顾红绫趴在原地看了许久,桥上什么也没有,看来是残象消失了。
卢雪逆缩在狭窄的空间里,包围她的石壁不断传出谈话声。卢雪逆的神经绷得很近,难道外面有人?外面是什么人?是沉默躲着,还是大声呼救?
“吾求你。”
“你?以你什么身份?”
“你是觉得吾连向你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我素来不相干,离开吧。”
“就算吾跪下来求你,你也不会有丝毫动心吗?”
“那你就。”
“?”
“一直跪下去。”
“”
“吾会等你改变主意。不论要吾做什么。”
“不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深蓝的轨迹,改变不了深蓝的轨迹,就改变不了我。”
“为什么你总讲这些不知其意的话?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你若喜欢跪着,请便。”
卢雪逆头顶的上方突然探下一隻手:“嘿。”
卢雪逆吓了一跳,惊魂甫定之时,上方的石壁破开了,上方的手往下拉起一隻手,卢雪逆吓得魂都飞了,难道这狭小的石洞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们一起在这石洞里躺了那么久?
石洞开了,石洞里的“人”被外面的“人”拉出去,穿过卢雪逆的身体。卢雪逆立马回过神来,这是幻象?但是石洞的的确确是打开了。卢雪逆沿着石洞上方的开口爬出去,两手趴在沙石质地的平面上,看到一身绯红的盘金团云罗素,外披金丝软甲,足下生辉,满地金光。
“你听到了吧。”
卢雪逆急急转身,竟是看到一个十二三岁年纪的童子,柳叶眼,薄红唇,齐肩短发。
“听到了。”
“你说怎么办?”
“呵呵,你都给她跪下了,她还那样傲慢,能怎么办?”
“容吾再想想。”
“你别想了。是时候动手了。”
“你想怎样?”
“我很早以前就说过,这世上最可怕的两种仙源,只能留一个。”
萧长引爬出沙坑,站在神殿废墟的石柱下,仰望童子。
“你是谁?”
童子低头看看被黄沙掩埋的神殿洞门,说:“要进去看看吗?”
萧长引走到洞门前,只是看着。
“你的朋友在下面。”
“你怎么知道?”
童子笑:“你知道最神圣的颜色是什么吗?”
萧长引不明就里。
童子说:“是深蓝。”
萧长引蹲下身往堵在洞门的黄沙上贴符。
童子笑着问:“你知道最残暴的颜色是什么吗?”
萧长引引爆符纸,炸开废墟的洞门,探身进入。
童子自言自语把剩下的话说完:“是深蓝。”
地宫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卢雪逆和刚刚探下地宫的萧长引都听到了叫声,同时向地宫神殿的祭坛赶去。看到地宫里残破的石碑和壁画,卢雪逆才想起这个地方她来过,就是以前她刚入上七荒,到金砾滩探险时闯入的沙漠,后来出去以后她跟别人提及,所有人都说金砾滩里从来没有沙漠,只有粗砂和砾石。
卢雪逆也是在这里看到了关于大荒三大圣尊的记录,这是一处远古供奉三圣尊的神殿遗址。
奔跑的路上,经过页岩壁川和黄金珐琅桥时,萧长引的眼前有一道残象一闪而过。
她确乎是看见了“她”。眼如醉卧凤,笑如酒酿风。
浮尘铅染红绫镀,盘金团云拓牡丹。
萧长引赶到祭坛大殿,闯入眼帘的是顾红绫雪白裸-背上大片狂艳的红牡丹。
“绫儿。”萧长引一个箭步飞上去,脱下长袍披在顾红绫赤-裸的上身,把她抱紧:“怎么了?”
卢雪逆见状,庆幸自己比萧长引到得晚,不然这场面她先到就危险了。
顾红绫裹着袍子,焦急地指着祭坛石头墩子上立着的一尊石骆驼像,道:“它刚才咬住我的衣角,把我的衣服都吃了!”萧长引和卢雪逆上前检查石骆驼像,这石骆驼工艺粗糙,看起来就是块原石随便打磨了一下,没有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