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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孟书温习惯在工作?的时候多找一些?角度的备选,又觉得?这张照片的角度刚刚好,放在海报里也同?样适用,便?想着下次做方案的时候再详细看几眼。

但岑放并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只感觉在看见自己?照片的一瞬间,全身血液翻涌倒流,心脏剧烈的跳动声逐秒叠加,仿佛下一秒便?会冲出体外。

头脑短暂空白后便?覆盖成狂喜,他的指尖几乎在轻微发抖。

就如?,久违的光骤然降临。

岑放张了张口,眼神炽热:“阿温,你……”

然而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却?率先别过眼:“我前两?天收拾旧物,不小心发现?了这张照片。”

她声音很低,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圆,停了停便?继续说,“本来想放起来,但这几天家里出了点事,忙忘记了,希望你别误会什么?。”

走到桌前,她将那张照片倒扣在桌面,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波澜:“我们去?吃饭吧。”

顷刻间,空气骤静。

男人的手指蜷缩又松开。

短暂的幻梦支离破碎,还来不及攀上?云端,便?重新跌入深谷。

这一次,好像摔得?更痛。

无关紧要的态度,疏离淡漠的语气。

仿佛有刺耳的警告声回绕耳畔,让他不要肖想,不要奢求,不要越界。

渴望的奇迹并没有出现?。

相反,取而代之的,是无言判决的死刑。

整顿饭吃得?寂静无声,弥漫着一种无言的缄默。

孟书温垂着眼,面上?云淡风轻,周身却?像是在被火焰烘烤。

她站在岔路口不能做出抉择,愧疚为难却?无能为力,酸涩的情绪肆意汹涌蔓延。

一个曾经差点成为恋人的女孩,将高中时为他拍的照片摆在桌前。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忍不住多想。

但她还没做好重蹈覆辙的准备。

她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反正从离开以后一直都是如?此。

她更没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生活轨迹又要因为某个人改变,何?况还是当初那个人。

吃完饭,岑放沉默地正欲离开。

“等一下。”

男人身体停住。

孟书温拿起桌上?的杯子,走上?前,忍不住小声提醒道:“我送你的杯子,你忘记拿了。”

岑放缓慢地回过头,垂眸看着她。

他的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好似被雾蒙蒙的玻璃罩住。

不知道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多久,世界万籁寂静。

他忽然扯唇,淡淡道:“谢谢,但不用了。”

直到轻轻的关门声在房间内回响。

孟书温看着早已空荡荡的门前,视线又落回手中没有送出去?的礼物,垂下双手。

这一刻,她感到茫然和无措,负罪感在心底被无限放大。

她忍不住质问自己?,孟书温,你究竟想不想回头?

如?果想,那刚才就不应该编造一个生硬荒诞的谎言,哪怕明知会伤害他。

如?果不想。

那么?从一开始,重逢后的第一个雨天,她就不该朝他伸出借伞的手。

种种逐渐将两?个人拉近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默许。

真的是出于善意吗?

真的只是因为朋友之间的照顾吗?

真的全然为了赎罪的愧疚感吗?

孟书温,你扪心自问,心里一点他的位置都没有了吗?

如?果真的打定主意不再重蹈覆辙。

那就保持距离,别再朝他走近一步了吧。

-

接到消息后,宋南方连夜赶到,开车将岑放送去?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这祖宗病才刚好一点,出院没几天,又忽然发作?,这一次还来得?这么?强烈。

一边开车,宋南方一边从后视镜观察他,后座上?的男人脸色煞白,一只手捂着胃部?,额头隐隐沁出冷汗,眉头痛苦地紧蹙着。

岑放向来很能忍痛,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很严重了。

和医生沟通完出来,宋南方怒极反笑,盯着病床上?唇无血色的男人道:“大哥,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竟然还敢凌晨进食,你是不是疯了。”

岑放一声不吭。

宋南方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从睡梦中匆匆赶来,脸都没洗,头发上?还翘起一簇,于是颇为怨念,说话也没个好气:“下次要是再自己?找虐,别叫我了,直接打电话叫殡仪馆吧,反正左右都是不想活。”

空气又凝固半晌。

宋南方终于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

男人紧抿唇线,半垂着薄薄的眼皮,周身压抑着一股冷郁的气息,死气沉沉。

意识到什么?,宋南方揣度后试探着开口:“……是因为她?”

许久之后,他才终于有了些?反应,抬起眼。

“我……”

声音嘶哑,眼尾发红,岑放没再说下去?,压抑又克制着痛苦一般,失了声。

宋南方叹了口气。

如?此反常的表现?,他不用猜就知道是为什么?。

能让岑放情绪有如?此大起伏波动的,始终只有一个人。

宋南方其实一直不理解是因为什么?,他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但他从未爱一个人,爱到岑放这个程度。

后者才是真的用感情来延续生命。

在岑放那一方狭窄拥挤的世界里,孟书温的名字永远占据顶端,无可替代,始终如?一。

倘若命中注定永远触碰不及所爱。

他甘愿神明,直接将他的生命剥夺。

岑放是唯孟书温主义者。

从遇见她的那一天起。

他的每一天,每一寸呼吸,每一次心跳,都仰仗孟书温活着。

-

孟书温其实有些?记不清她和岑放是怎么?从只有过一面之缘,到逐渐熟悉起来的了。

她翻了翻高中毕业录,很大一册,里面有高三每一个毕业班的大合照。

翻到三班,她定睛,视线先是准确捕捉到角落里岑放的脸,再一个接一个的扫过。

有印象的面孔并不多,即便?可能都在同?一个楼层或多或少碰见过,甚至可能礼貌性打过招呼,一眼扫过去?,能叫出名字的也没几个。

又看到另外一张印象颇深的脸,孟书温眼神一沉,翻到照片背后,找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在忙碌紧张的高三生活中,大部?分学生都选择默默无闻,安稳平静地度过最后的高中生活。

但有的人孟书温会一直记得?。

譬如?出类拔萃成绩优秀的人,对她施以过援手的人,热情地释放善意的人。

又譬如?,另一个极端,喜欢扰起是非的人。

高三上?学期的那个盛夏,孟书温曾一段时间如?同?置身寒冬。

她身陷无从辩驳的谣言,听说是某班级的“知情人士”义愤填膺地在学校贴吧上?发言,控诉一班那个挺漂亮的女班长曾玩弄过好几个同?校的男朋友,看似不谙世事冰清玉洁,实则私生活极为混乱。

最离谱的是,竟然还有几个体育班从未打过交道的男同?学出来证实,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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