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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重生

 

每年正月十五,不动山年轻的掌门元无妄都会去换上一身肃穆沉静的白衣,去埋在深山里的永陵上香。

但今年的祭扫格外不顺。先是祭祖的礼服不翼而飞,他不得已换了一套寻常的白衣;而后进陵的阵法不认他这个主人,雷劈火烧鬼打墙挨了整套;好不容易到了陵内,相传就算不动山没了它也不会熄的长明灯,在他眼前扑腾了两下小火苗,灭了。

这下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今年的永陵,不对劲。

不动山的主人不动如山,依旧板着一副没有表情的脸,雷打不动地取了一把香,从不动山的第一位掌门,他的不知道多少辈以前的老祖宗,一直烧到最近的一辈。

他的亲爹娘。

燃香,鞠躬,一切如常。在他最后抬起身的时候,面前的棺材盖,在幽闭的墓室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抬起眼,他死了十年的娘亲,冲他眨巴眨巴眼,又躺了下去。

还顺便合上了棺材板。

可以,很好。

从不动山开宗立派到如今,从没有修士敢在不动山的地盘这样放肆。

不动山的掌门破了功,冷淡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一点属于人的表情。

他笑了起来。

这样趣事可不多见。

可惜这位不速之客,不该夺舍他的娘亲。

与此同时,躺在棺材里的凤歧飞快地咬破手指,在棺盖上画出最简单的传送阵。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悠悠然地睁了个眼,从混沌的记忆里拎出自己死得不能再透了的事实,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怎么复活的,他开始琢磨起另一个事。

压在自己头顶的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究竟是不是棺材?

这个问题勾他抓心挠肺,连今夕何夕都来不及考虑,就掀开了自己脑袋上画着阵法的棺材板。

棺材是棺材,但也看见了上香的人。

准确地说,是被上香的人看见了。

他只能在外面的人反应过来之前,能溜多远溜多远。

可惜外面的人反应速度并不慢。这副身子大概死了很久,丹田里半分灵气也不剩。传送阵刚画了一个雏形,周围所有的灵气都被抽了干净。

灵气封锁。

而且这手封锁的本事,依凤歧死前的见识,和他的倒霉前夫差不了多少。

即便是全盛的自己,在这人手底下也走不了几个回合。更别说现在还不知托生在哪家少爷身上,丹田空空,小腹隐隐作痛,手脚也不太灵便。

硬扛没有胜算,那就智取。

虽然战力大不如前,但不动山的地位大概不会变……

他再次推开棺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和棺材外的人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眼前漆黑的瞳仁迅速缩起来,凤歧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人捏在手里。

顾及着这副躯体,对方手上并没有用力,贴着后颈的拇指甚至称得上温柔,贴着皮肉细细地摩挲。

但凤歧本能地感觉危险,被对方抓在手心的脖子忍不住冒出鸡皮疙瘩。

不给半点空当就抓脖子,这在他修仙界招猫逗狗几十年,还是头一次。

如果再不开口,对方一定会利落地抽魂,不给自己狡辩的机会。

生死关头,嘴动得比脑子快多了。

“不动山顶级的心法、功法,我都可以教你。”他卖起前夫的家业,半点儿不带犹豫,“或者想做不动山的长老,我也可以手书推荐,无论不动山的掌门是谁,他们都会卖我一份面子。”

对面的人没有回应,手掌的力度也没有分毫改变,只是凤歧时刻关注着四周的变动,他察觉到,对方的灵气封锁,好像不再那么严密。

大概相当与兜住大海的屏障,裂开了头发丝儿那么细的口子。

但这一点足矣,他的资源利用效率向来很高,俗称,抠。

只要有这一点灵气,对方再给一点空当,他就能改完手头的阵法,溜之大吉。

他跪在棺木里,忐忑地等待答复。对方比他高了不止一截,他仰着头也只能看见对方利落的下颌线。

修炼到对方这一步,是否再有不动山的心法已经不再重要。

他只是搬出自己的身份。

和不动山相关的人,还是知道不动山顶级心法、左右不动山长老大选的人,就算面前这位是魔尊,也得掂量掂量才敢动他。

谈判的诀窍在于,气势要足。

就算心里一直纠结着“难道不动山已经不值钱了”,凤歧也调整了自己的语速,淡定自然地开出自己的条件。

“如果这副身体对你很重要,你可以再为我提供一副可供夺舍的身体。只要我得到新的容器,上面说的,都可以给你。”

但空气中除了灯花炸开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凤歧吞了口唾沫,喉结微动,搔得元无妄的掌心痒痒的。

元无妄确实愣了。

和人讨价还价时斜挑的眉毛,紧张时大拇指勾住小指第二个指节的动作,什么都不懂也要硬撑出胸有成竹的气势,和他亲娘一模一样。

可是,他娘明明是在他跟前魂飞魄散的。

魂飞魄散,意味着不可能借尸还魂,更不可能夺舍别人。

今日离奇的事情太多了,或许有人在永陵布了幻术,又或许他娘真的诈了尸。

元无妄知道,最妥帖的做法还是抽魂,回到更安全的地方再细细拷问。

可如果这真的是娘亲……

他有些心慌,这种情绪已经有十年没出现在他身上。好在十年掌门的经历已经让他至少能心慌意乱地时候仍然摆出镇定的样子。

“我做不动山的掌门十年,还不知道当今世上谁能左右不动山长老的大选?”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彻底松了力道。他顺势拉开距离,好让凤歧看清他的脸。

长明灯灯火摇曳,光从男人身后打过来,五官像是蒙了层黑纱,但即便如此,凤歧也承认,这张脸,很合他的审美。

长得和他前夫有几分相像。要是换个场合,说不定还能逗一逗。

就是这抿紧的嘴唇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像……那么像……

凤歧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这点难得的空隙,他不可能不抓住。从对方的手松开他的脖子,他开始一刻不停地完善手底的阵法。

他最擅长的是惹祸,于是被动地学会逃命。

最简单的传送阵,他闭着眼睛也能画。

等到传送阵终于启动,凤歧后知后觉地瞪大了双眼——

这怎么这么像他的倒霉儿子!

完蛋。

心里感叹完蛋,手里的动作半分不敢停。出了永陵,他手里的传送阵一个叠一个,终于将他送到千里之外的明洲城……

城外的乱葬岗。

城墙有禁制,禁一切低级的传送阵。

凤歧当着自己的面消失前,元无妄隐隐有些纠结。

如果面前真得是亲娘,他该怎么办。

是该跪下磕头,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全了晚辈的本分,还是抱一抱娘亲,问问娘亲这些年都受了什么委屈。

不过他只是一晃神,面前的人,溜了。

他现在确信眼前这位真是他的亲娘了。

不单单因为这一手逃命的技术。

永陵不是陵墓,而是一只游荡在群山中的陵兽。

只有被陵兽奉为主人的存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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