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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策

 

林承和只是被沈舜庭那双深黑色的眼眸盯着,就已经紧张到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一个新的血印。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碰到一起,仿佛在沈舜庭眼里,车库和花园里的脏事从未发生过。

他用拇指顶开林承和的牙齿,亲吻那瓣渗血的嘴唇,本来只是蜻蜓点水的浅吻,但很快就变成了入侵式的啃咬,在血印上覆盖了自己的痕迹。

“呜”林承和双手推他,额头浮出一层冷汗。

他对沈舜庭的所作所为十分困惑,只觉得谁喜欢一个人那就会一直对这个人好,可不能一会儿好一会儿坏,讨厌一个人也是同理。

在过去的生活中,人们对他的态度基本都非常稳定,无论是喜欢、讨厌还是无视,一开始是怎样,最后就还是怎样。

除了家人,没什么人会和林承和深交,更别说走到态度转变这一步。

所以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沈舜庭这种,性格变化宛如鬼上身的人。

自从恢复记忆后被暴力侵犯,林承和就认定了沈舜庭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甚至还讨厌到了极点。

他将“亲吻”和“互相喜欢”挂钩,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抱着他、亲他。

异常的吻和拥抱只会令林承和徒增畏惧,他怕沈舜庭突然变回那个强暴、折磨他的人,一想到对方拿着道具往他身体塞的样子,抵在沈舜庭胸前的手指就不由自主地收拢发颤,把挺括的衣料抓得皱巴巴的。

沈舜庭放开他,望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接站了起来。

林承和只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摆,慌乱道:“沈哥”

“知道要喊哥了?”沈舜庭站起后背对着光源,看不清表情,语气也听不出情绪。

林承和再怎么愤懑委屈,性格和处事方式也不会大变,加上那个来处不明的电话敲打,此时他已经不敢轻易问沈舜庭讨要说法。

他艰难地点点头:“沈哥,我们能不能好好聊一聊,我觉得你总归不是那样的人,我”

沈舜庭没理会林承和,但放任他抓着自己的衣摆。

林承和见他不阻止,便继续道:“如果我真的做错很多事,我会道歉的,沈哥,但是这都不关周助理他们的事。”

沈舜庭听到“周助理”三个字,差点笑出了声。

他听着林承和给周旭求情,直到这蠢狗实在绞尽脑汁也没词可说了,才终于开口:“但是还是喊得不对。”

林承和拉着衣摆的手抖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说话。”沈舜庭根本就不在乎他给周助理说的那通求情。

“我没听懂,沈哥。”林承和低声说。

沈舜庭直接握住他的手,在针头上轻轻抚弄摩挲,说:“喊我什么。”

林承和的表情有种慢一拍的缓滞,思索半晌才终于知道沈舜庭是什么意思。

他实在不想再喊这个称呼,但刚刚的电话和信息里的话还历历在耳,使他的行为和想法都不太受自己心底的意愿控制。

“舜庭哥”三个字说出口时,沈舜庭轻易获得了主动权,而林承和前两天遭受的痛苦、欺骗、恐惧好像就这样轻飘飘地变成了笑话。

“舜庭哥。”林承和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被沈舜庭握住的手指,冷冰冰的触感让他眼眶里莫名蓄满了泪液。

他的自我意识在抗争,他这次真的不想这样妥协。

沈舜庭观察着林承和湿漉漉的眼睛,总算正视了一次他的诉求:“行了,说说你想让我怎么处理周助理。”

“舜庭哥,不是处理。”林承和低头,“你不要因为我开除他也不要开除别人。”

沈舜庭眯眼笑道:“啊,我给你看个东西。”

林承和趁他拿手机的间隙,在枕巾上蹭掉了快要溢出的眼泪,随即木然地抬头,却看到沈舜庭递到眼前的手机上,显示着一张汽车座椅的照片。

座椅是林承和记忆中可怕的橙黑拼接色,沾着大量透明液体,下方的地垫上则被这些液体大面积浸湿。

他的瞳孔一缩,想把手抽回来,结果被沈舜庭按着针头,痛得“嘶”了一声。

沈舜庭坐到床边,把屏幕按灭,映出林承和惊恐又难堪的表情。

他揉了揉林承和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淤青,说:“看到了吗,禾禾,你把车弄脏了。”

“连尿都憋不住的小狗还想求人办事,连话都说不清楚吧。”

林承和只是智商略低,沈舜庭却热衷于从无法自理的角度来戏弄他。

他本来想看看林承和能为别人求情到什么地步,是不是会蠢到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但现下似乎是试探过火了,林承和从看到照片后就再也没说过话,只一味地发抖。

沈舜庭收起手机,双手捧住他的脸:“行了,当小狗有什么不好的,要是你不听话,周助理就得滚蛋,明白了就点点头。”

林承和点点头,脸上的血色这才稍稍回来些。

————

“尊敬的周旭先生,经过慎重考虑和充分协商,公司决定对您进行调岗安排。鉴于您在过去的工作中展现出来的积极进取、责任心和才华,我们相信这次调岗对您的职业发展和公司发展都将是一次良机。

您所承担的新职责将包括分部行政管理、协调部门工作以及支持领导层的工作。我们期待您能以同样的热情和专业精神投入到新的岗位中,并充分发挥您的才华和经验。”

周旭的双拳全程紧握,一字一句地看完铂特人力资源部发送的调岗通知。他松开拳头后,掌心早已布满了深深地指甲印。

沈舜庭是一座随时就会喷发的火山,平常在人前装得平静稳定,但深入生活就能知道这人能随时把身边的人烧得渣都不剩。

在看到结果的瞬间,被调去分部对周旭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他感觉那种萦绕在头顶的恐惧感和阴影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昨天晚上他想出了既能保住自己工作又能让林承和绑死在沈舜庭身边的办法,随后便做了个很冲动的决定——将这个办法告诉沈舜庭。

他将这个所谓的“计策”当作自己的救命绳,但同时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周旭还记得当时自己浑身都在抖,唯独说话的声音没抖。

他把办法完完整整地说给了沈舜庭,结果无非是两种:一是沈舜庭暴怒,把他扫地出门甚至断掉他所有的出路,二是沈舜庭采纳这个办法。

可沈舜庭哪种都不是,他根本就没给出答复。

这种故意放置的态度,导致周旭一整晚都在不安和焦虑中度过。

第二天,他像个鬼魂一样,把设置好的手表给了负责的、不知更多内幕的护士,让她把手表藏在林承和的枕头底下,而后按经验估计沈舜庭处理工作事务的时间,破罐子破摔地拨通了号码。

周旭把手表设置成了只能接不能拨打,这时他不想给林承和任何能主动联系到外界的机会。

直到傍晚,那封证明结果的邮件送到,他才终于觉得自己从恍惚和煎熬中走出来了。

关上电脑的刹那,周旭觉得自己缺失很久的良心回来了,被金钱腐蚀的精神也焕然一新了。

他会同情林承和的,他再也不说他是卖身求荣的人了,他再也不会帮沈舜庭做那些在违法边缘徘徊的恶事。

周旭换下了不舒服的西装,看着窗外还没暗下的天空,有些夸张地大笑起来。

因为到了分部,他要为铂特电子发光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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