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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夜会

 

条红裙子吗?配这个正好。”

“你是说哪条?”妈咪喜滋滋地起身去房间要配礼服看效果,便没心思再跟爸爸说我的事。于是我被茗茗拉着去玩具室陪她玩了会。

晚上吃饭,妈咪又跟爸爸提茗茗已经到了小学入学的年纪了。爸爸把茗茗抱起来,她扭来扭去像一条不安分的鱼。

“回头我让文森给她安排。”

我们住了一晚,第二天爸爸去上班我独自回了大宅。

这几天江城的天气开始凉爽了,早晚没有那么炎热,不过我还是没想到能在庭院里遇着哥哥。

他独自坐在轮椅上,我走过去叫了声:“哥哥。”

他转过头看我,问:“回来了?”

我点点头,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这几天池塘里的荷花开了,白色的荷花一支支立在圆叶上,显得格外风致挺拔,微风过处似乎还有些清香传来。

“老待在房间里也闷得很,出来透透气。”他说着又看向我怀里抱的罐子,“这是什么?”

我打开盖子给他看。

“是我阿娘腌的冰糖甜酒杨梅。”我犹豫了一下,“你现在生病不知道能不能吃。等你身体好了再给你尝尝。”

他神色缓和,似有笑意。

我想了想问:“哥哥,你身体还好吗?”

他平淡地说:“哪天不巧遇上武装分子火并,我们来不及撤离到安全地区遇上了爆炸。我也是运气好,正好有人挡在我身后,没有直接被炸伤,不过还是被流弹击中了。”

我只知道他受伤不轻,却不知道这么严重。

“那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当时爸爸想了好多办法都联系不上你。”

“当时通讯信号塔都被炸了,我们的手机在逃亡过程中丢的丢了,没电的没电了。那会只想着先保命要紧,没顾上太多。总算之后遇上了的人也是我们国的,大家想了点办法从x国转移到了t国,这才联系上了家里,活着回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这其中的危险却可想而知,我听得紧张,心想要是一开始去的是爸爸,那现在就是另一番境遇了。

我没提这些,哥哥也没提,我听完道:“我听老人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哥哥以后肯定都会顺顺利利的。”

他笑了一声,只觉面上的冷淡肃然全都化去,一下子亲切了许多:“明明年纪不大,说起话来怎么老气横秋的。”

我觉得脸上有些烧,不敢看他。

哥哥拍拍我的手臂说:“出来一会该回去了,正好有你在就有劳你了。”

他伸手接过我的杨梅罐子,我便推着轮椅送他回房间。

哥哥的房间在主楼的二楼东面,电梯宽大就算推着轮椅进去也不显拥挤。

太太已经在他房里等着了,进门时只听她问:“你伤还没好,怎么还总是进进出出的。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她没想到是我推着哥哥,有些怔愣。

哥哥说:“我也不是个泥人做的,如今回了家总能养好的。再说老躺着才憋闷,正该多出去透透气才好。”

他跟我道谢,我忙说不用,又对太太点点头,这才抱着杨梅罐子走了出去。

江城的夏天一向闷热潮湿,这几天倒凉下来了,只是雨老下个不停。我书柜边的墙上不知怎么的洇了一滩水迹,方伯叫人来检查后说是屋顶上的瓦片裂了几块,晴天无事,一下雨便不知不觉漏下雨水来了。只是最好等天气好了再修,免得材料发潮粘不住。这宅子里的事大小几乎都是他经手,说起来条条道道,我听不太懂。

吃晚饭时说起这事,哥哥先开了口:“漏雨的房间不好住人。主楼里又不是没空房间,让阿蓝搬我隔壁。”

他说话的神气和爸爸相仿,有种说一不二的气派。

爸爸也说:“很是。你住西边那小楼里每天过来吃饭也麻烦,索性住过来。”

我有点纠结,其实那房间我也住惯了,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倒好,一下子又搬到主楼里,每天和太太哥哥抬头不见低头见倒别扭。

我忍不住偷眼看太太的反应。

她正垂着眼睛吃饭,听到这话偏过头看哥哥,居然也对爸爸说:“过几天台风要来了,安全起见还是都住一起为好。”

她说完这话又看我,目光倒也平和,并没有什么刁难的意思。

如此一来,我便搬去了哥哥隔壁的房间。

吃过饭他叫我推着他去那间屋子看。

原是一间套房,平时大多当客房用的,多是王家人来时偶尔小住,基本都空关着。这会佣人们自去收拾有些杂乱,他又叫我去他房里待会。

阿乐这几天回师门集训去了,他不在我身边打转,我便有些无聊。

哥哥回了房也没有马上躺回床上,而是到书桌边看文件。

我看他要忙正事就自己远远地坐到沙发上没去碰这些,掏出手机玩。

“你今后想念什么专业,想好了吗?”哥哥突然问。

我有点云里雾里,抬头看他才明白他是问我。

其实我自己也想过这些,但我似乎天生平庸,即便喜欢读书也没什么特别擅长的科目,只等着到时顺着爸爸的意读个什么专业再等着就业就是。

我老老实实说:“我读书一般,没想过这些。”

他沉默了会,说:“你以前不是参加过校际辩论赛吗?没想过从政或者当律师吗?”

我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连这些也知道,又摆手说:“你误会了。那次是同学生病让我临时顶替的,辩论也都是事先准备的资料,还要背着人练稿呢!我平时笨嘴拙舌的哪儿能想着做那些工作。”

哥哥瞧着解释的模样有些好笑,问:“怎么?你是怕我嫉贤妒能吗?”

我瞪大了眼,随即有些慌乱,说:“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脸上笑意更浓:“怎么总是慌慌张张的,跟你开玩笑呢!这是在自己家里,你怎么老是绷着,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比我大了整十岁,气质又成熟冷峻,况且私生子在正经儿子面前恐怕都会少一分底气。我又不是那种张狂人,只想着好好在这大宅里混过暑假好去学校,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却觉得有几分委屈。

我抿着嘴不说话,其实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哥哥倒缓着声又开口了:“算了,是我不好,不该逗你的。”

我忙说:“没有……我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他一双眼鼓励似的看着我,我心里终于有了点勇气,说:“我其实从小就想有个哥哥,但是真见了你,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倒是巧。”他笑着说,“我也是一直对你好奇得很。当初头一回见你时,我还以为别人搞错了,错把‘妹妹’说成了‘弟弟’。”

我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像妈咪,细眉大眼,是个阴柔的长相。但是被哥哥这么一说仍是窘迫,有些不高兴地反驳:“我也不是自己想长这样,我可不是娘娘腔。”

“我知道,是我失言了。”他说,“你当时说的那段关于性别意识与社会认知的关系,我印象特别深刻,那是你自己写的吗?”

我还记得那场辩论的主题是“变性是否该被接受”,因为是非常具有争议性的主题,所以这场辩论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

“是我自己写的。这个主题我其实也很有兴趣,所以查阅了一些资料。”

我没想到哥哥居然是看我的辩论赛认识我的,不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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