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
她说到这里,又暗自吐出口浊气道:“丹青,我有些乏了。”
“好,夫人,您快睡吧。丹青就在这守着您。”
即便云舒窈如何好言安慰,丹青还是瞧着云舒窈这状态,依旧十分担忧。年幼的她不明白那些朝堂里的事情,她亦不明白那些成天念道圣人有云的大臣们为何要与她家将军喝夫人过不去。
云舒窈勉强入睡,但睡得似乎很不安稳。她秀眉紧蹙,朱唇微张时不时会听见她吐出一些字眼。或是说着不要,或者喊来人救命。
丹青红了眼眶,又怕自己抽泣会吵醒好不容易入睡的云舒窈,用袖子胡乱擦拭了一下眼睛,抹去泪水,心中不住地祈祷着云舒窈这状态能早日好转。
分别(三)
日子便就这么一日日地过去,朝堂上也是闹腾的个不停。
“边城捷报连连,各位大人为何如此神色,难不成各位大人非要瞧见边城被破城才甘心么!”昌平侯楚讚冷着脸怒瞪方才对微生煦各种数落的大臣们。
一位大臣跳出来道:“昌平侯此言差异,大家自然希望这边城安稳,但微生煦与过去不同了,当下他已经知晓了自己是怀安唐国公府的二公子……”
“那又如何,难道在孟大人瞧来,我裴家这些年与微生煦的养育之情,以及其对边城百姓的爱护之意都不值得一提了?”
裴秀不急不缓,声量恰到好处地反问了一声那位反驳楚讚的孟大人。
孟大人当即一愣,赶忙回道:“微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宰辅李协此时忽然开口道:“皇后娘娘,孟大人只是一时快语,并无恶意。”
他同裴秀说完这句,又慢悠悠地对那位孟大人道,“孟大人,今日虽要讨论这微生煦是否还适合待在边城,但隻让你论其功过,而非说旁的。”
孟大人又道:“是微臣失言了。”
早朝散后,李协与裴秀一道回了青鸾殿内,李协终于开口道:“皇后娘娘还要留大将军夫人在宫中到何时?”
裴秀瞥了他一眼,暗自冷笑后问道:“宰辅大人何意?”
李协眉头微蹙直言道:“朝中已有不少人言娘娘为了姐弟情而特意照顾将军夫人,这虽仁慈,但并起不到什么告诫之意。
皇后娘娘应当听从老臣之言,将其……”
“宰辅大人可知清雅殿下还需多少时日临盆?”
裴秀冷不丁地看向李协,李协一愣摇头道:“微臣不知。”
裴秀浅然一笑,带了些打量意味地看着李协,语气平淡地问道:“微生煦的夫人和孩子都在本宫身旁,他自然会好好守着边城。你们若是伤及了将军夫人和她腹中孩儿,若是大将军恼怒,当真反了,你们可有什么对策?”
“这……”
李协哑然。
裴秀温婉一笑道:“宰辅大人既然未想出良策,就莫要与本宫提及什么将清雅殿下交于你来处置的话了。”
她说到这里,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走到李协身旁,微微侧过头低声细语道:“当初令郎怂恿阿赟至他身首异处之事,本宫似乎还未好好请教宰辅大人。”
李协猛地睁大双眼,赶忙站起身弯腰作揖道:“是,老臣明白了。老臣想到家中还有要事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待李协退出青鸾殿后,云舒窈由丹青搀扶着由屏风后头走出来,她轻声叹息道:“阿姐这又是何苦呢,不怕这李协日后故意刁难你?”
裴秀无所谓地回道:“本宫只是瞧着他对御儿有些教导之恩,所以才不同他计较。
可如今瞧来,他也不过是个腐臭的酸儒,不知战事,只会以自己的那些小心思猜忌阿煦。”
末了,裴秀竟还对方才离去的李协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告急(一)
自打云舒窈被胡仙芝带离了边城,微生煦总是时刻关注着都城寄来的信件。但云舒窈从都城寄来的信件并不多,而到微生煦手上的书信之中文字可谓十分简短。
若是旁人瞧见,还道这只是下属简短地向上级报备一下自己在都城的情况。
瞧着自己手上云舒窈寄来的书信,微生煦的眉头蹙的的频率越发多,也蹙的越发紧了。
一旁的柏文书见状,也忍不住劝道:“大将军,您现在还是双十年华,不该如此同老夫这般频频蹙眉。年轻人应当意气风发些,不该如此老气横秋的。”
微生煦听罢,也是止不住地苦笑,又暗自抚摸了一下云舒窈给她的那隻荷包。无声地叹了口气方才开口道:“柏先生,并非是本将军想要如此。只是本将军单从夫人寄来的这些书信当中就知晓这朝中到底有多少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与我的动向。
虽然我与夫人早前就约定,若是她提及安好,本将军就简单回復如斯二字。可……”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十分轻柔地抚摸着云舒窈亲笔书写下的书信,低语了一声,“我终归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做不得那无欲无求,将情感抛诸脑后之人。”
柏文书听后,带着些沉思的姿态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瞧着微生煦的模样开口说道:“大将军何须做那将情感抛诸脑后之人,若大将军是那般无情之人,只怕当下这边城也不似如今这般安静。
这朝中的局势么……老夫多少也知晓一些。那些大臣啊。”柏文书言及至此,竟是不住地摇头叹息道,“一个个隻想着坐那所谓的直言之臣,却总是拿着圣贤书不结合如今局面去分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