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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1)肝

 

放进锅里煎煮,直至肝表面金黄外焦里嫩,酥脆漂亮,他才将肝块起出,放于白色的圆盘中。圆盘颇大,但中间才是放菜的地方,很有留白的考究。

肖甜梨睡了四十分钟就醒了,她走进来厨房时,看了一眼,怪叫道:“虽然闻着就很香了,不用想都知道很好吃,但这种米其林星级做法,就一口。你想饿死我吗?你不是人,不用吃,我要吃啊!”

于连被噎了一下,看着她时,表情十分无可奈何。

他指了指另外两个盘子,盘子里各有三个生蚝、两个牡蛎,显然是一人一碟的分量。她皱眉,“还是不够填肚子呀!”

于连不理她,继续做菜。他把马沙拉酱均匀地涂抹于肝酥脆的黄金表面上,他涂得慢,像对待艺术品,一遍一遍地涂,涂好了。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淇淋,挖了一个蓝莓味的点缀于盘上,然后再将一块经过特殊处理得肝从冰冻柜里取出,放于黄金煎肝的另一边,“两种吃法,这个是冰镇了一下的雪肝,尝起来是慕斯质感,送这个加入了白兰地的甜型马沙拉白葡萄酒是绝配。”

他将盘和碟一一放上餐车,然后推出后院,她跟着他走。后院另搭了一个小棚子,可以在那里用餐欣赏庭院景色。他讲:“你先吃,不然冰淇淋都要融化了。我再去煮一道菜来,否则你不饱。”他将盘碟端一一置于餐桌上,将白葡萄酒也放到了餐桌上。

厨房里,于连做了一道西班牙风味的章鱼土豆。他将土豆冷水下锅,煮十分钟再取出,将土豆对半切开备用;跟着是慢煮章鱼腿,章鱼则是沸水下锅,提出水面再浸下去,反复数次,等到章鱼腿卷曲,再侵入水中,开极小火保持睡没有沸腾,如此这般煮了35分钟,跟着取出备用。他又开始煎土豆,等把土豆炸到金黄,又酥又脆,就开始煎章鱼腿。他把粗大的章鱼腿煎至表面金黄,再加进迷迭香等香草调味,这道菜基本就做完了。

他又开始做酱汁,他将特级初榨橄榄油和柠檬汁、大蒜、盐和黑胡椒一起混合搅拌,做好后收起酱汁。然后是摆盘,他把黄金土豆层层铺迭,最后是把粗大的四根章鱼腿每盘各放两腿,就迭在炸土豆之上,再把数片橙点缀于盘子上,最后是把酱汁均匀地倒在章鱼腿上。

三文鱼是今天早上刚空运到的,他早早就离开竹苑取回,放在保鲜柜里,此刻可以吃用。他把三文鱼切块,再倒进生抽、芝麻油、蛋黄酱和芥末酱调味,扮均匀后,他将三文鱼堆放在蛋液涂抹过,并经过烤炉烘烤的法棍切面上,等三文鱼堆放好了,他又把卡露伽鱼子酱堆迭在三文鱼块上,然后再把几张薄荷叶点缀上去,颜色搭配上鲜艳好看。

酸汤他很快煮好,然后倒进粉丝、青口、带子、虾,番茄和罗勒叶一起煮,大火六分钟,待酸汤将配菜充分入味后,他再撒上胡椒粉,这道简单爽口的菜就好了。

等一切做好,蒸锅里蒸了二十分钟的西施粉果也做好了。

等他把这一切一一端放在她面前时,肖甜梨很是吃惊。

她看着满满一桌美食,讲,“你很有做厨子的潜质。”

他听了轻声笑,脱掉围裙,依旧穿着那套素雅的竹青色和服,焚上香后,才坐下开始进食。

她啧啧两声道:“吃个饭还这么讲究,要焚香。”

他讲:“沐浴是来不及了,一身煮菜味,我怕冲了你。”

他看她,只吃用了冰淇淋,和慕斯口味的肝,另一个盘子里的生蚝和牡蛎倒是吃完了。

他问:“肝的味道如何?”

她回味了下,讲:“很特别,和平常吃的鹅肝不太一样。但似乎更加好吃。”

他听了,含笑不语。

她拿筷子夹了一小撮鱼露含进口中,唔了一声后,她激动起来:“这不是口口爆浆的卡露伽鱼子酱吗?!”

他点头道:“这款鱼露带有浓郁的香味,我也喜欢。”

她又讲,“刚才的生蚝牡蛎很好吃,味道也很特别,不像我以往吃过的口味。”

他则回:“因为我在熬酱汁时,除了平常的那种调料,我还加入了墨鱼汁和黑松露酱。煮时,除了初道倒进的红葡萄酒,后来还加进了威士忌和牛奶煮一块海鱼肉,用鱼肉搭配生蚝牡蛎,还有酱汁来淋三成熟的生蚝牡蛎。秘诀还是在酱汁上。”

她把一整块三文鱼卡露伽鱼子酱吐司吃完了,舔了舔唇,她又开始享用章鱼腿,每一道菜都是杰出的艺术品,她吃用得很开心。

“比利时除了朱古力,海鲜也很棒。下次你去比利时,记得去尝尝当地的海鲜。”他讲。

肖甜梨频频点头,心情好到爆炸。

于连见了,用餐巾掩着鲜红的唇,轻笑起来,他点了点唇边菜迹,把餐巾迭放于桌面,再抿了一口酒才讲:“你很好打发,用美食喂饱就行。”

她睨了他一眼。

她开始夹粉果吃。

粉果粉粉嫩嫩的,在这样的春天,一看到就令人喜悦得移不开眼睛。她咬了一口,只听他讲,“这是一道失传了的广东名菜。我寻觅美食菜谱时偶然得到。说起来,我和明十的爸爸是港岛的明氏,明氏喜欢粤菜。”

“清淡营养又美味,谁人能拒绝呢!我也喜欢粤菜,别的菜系只是偶尔调味。”她讲。

他答,“也是,你的生活习惯就是粤菜系。”

“馅好鲜,也好好吃。”她吃完了一只粉果,又夹起另一只。

“有猪肉、虾肉、广式叉烧肉、冬菇、春笋、甜菜根,调料上有五香粉,以及一定不能少的猪油!外国的橄榄油做中国菜,其实难吃得要命!”他笑道。

她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也是有一个中国胃。

她吃着吃着,指了指二十米远的那株樱花树,讲:“那树看着好想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他则答:“你吃完,我和你慢慢走过去,消消食。”

她把酸汤海鲜煲吃得差不多了,那些酸汤,她竟然还勺了半碗来喝,真的是又酸又鲜,味道好得难以言喻。

所有食物被俩人分吃完后,最后她把那道黄金煎肝放进口中,细嚼慢噎,然后是抿一口白葡萄酒。

他说,“马沙拉白葡萄酒很甜,搭配这道肝很合适。”

“焦酥脆嫩,入口还有一点肉汁渗出,真是难得。要锁住肉汁,不是一件容易事,需要大师级的厨艺。”她赞叹道,“的确和雪肝是两种吃法。但都同样地与别不同。”

于连轻笑:“我同样在法国蓝带学院学艺。明十会的,我同样会。”

肖甜梨翻白眼,“你还真是喜欢样样和他做比较。”

两人同时将最后一口肝含进嘴里,细嚼慢咽,然后含一口酒,取出餐巾抿唇,再将餐巾迭好,放于桌面。

他瞧她人模人样的姿态,再度轻笑。

她瞪他一眼,“很好笑?”

他摆了摆手,“没有,你很优雅,是位真正的淑女。”

她听了,再度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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