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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窄小的更衣间里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成固体,冻结了郑书意,让她连嗓子都动不了。

倒不是因为她无话可说,而是因为,关济过来了。

这更衣室里一共就七八个更衣间,也并非封闭式,隻挂了不足一米七的门帘。

关济站在外面,随便一张望,就能看见时宴的头,但却看不见被门帘遮住的郑书意。

“你好了没?”

关济就站在外面,仅一帘之隔。

郑书意莫名呼吸一滞,喘气都不敢大喘。

大脑来不及给她分析,下意识就让人屏气凝神,不敢出声,不敢让外面的人发现。

好像两人在偷情似的。

“没好。”时宴回头,看了关济一眼,“催什么催?”

郑书意在他怀里,他一说话,便能感觉到他前胸细微的震颤。

连带着郑书意也一起有了微妙的酥麻感。

关济还想说什么,正朝这边迈步。

另一头,毕若珊穿戴好护具走出来了。

她垫脚,望了一圈,立刻说道:“关先生,这个腰带怎么回事啊?我弄不好。”

她一边摆弄腰带一边往这头走,关济没多想,立刻过去教她系腰带。

半分钟的功夫,关济帮毕若珊弄好了,但这一打岔,也就忘了刚才的事,隻抬头对时宴说道:“你快点啊。”

说完要走,他才想起来,又目光四寻,“郑小姐呢?”

“别管她啦。”毕若珊的声音响起,“她这个人做事慢得很,我们出去等吧。”

关济不作他想,点了点头。

经过这一处更衣间时,毕若珊手指拂过门帘,似不经意地看过来,正好对上时宴的目光。

她莫名有些心虚,转过头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等到两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更衣室里,郑书意还僵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时宴却低头,下巴贴近她的脸颊,垂眼斜看着她。

“说话啊。”

郑书意一动不动,盯着前方的木板,手指揪着衣角。

两人脖颈靠得极近,导致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

郑书意能感觉到他的气息,那他,肯定也能感知到她的呼吸频率。

既然这样,郑书意懒得僵持了。

她微微往左侧头,避开时宴的目光。

“那你给睡吗?”

顿了一下,又说:“睡了负责吗?”

说完的这两秒,几乎是郑书意人生中度过得最漫长的两秒。她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被时宴逼得完全打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而他却不紧不慢地看着她,目光有些轻慢地打量她的侧脸。

过了好一会儿,郑书意没等到他的回答,反而是他抬起左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然后彻底松开对她的桎梏,转身走了出去。

郑书意被他这一番操作搞得有些懵,在更衣间里呆站了好一会儿。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

郑书意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走出更衣间时,毕若珊已经高高兴兴地骑上一匹小棕马,撒欢儿似的笑着,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朋友刚刚正处于水深火热中。

郑书意再往侧边看去,两个陌生男人坐在远处,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反倒是时宴,站在一匹马旁。

冬阳正暖,绿茵无际,人比马挺拔,站在那里,理应是一副很养眼的画面。

可郑书意一想到上次吃的苦,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往关济那边看。

关济本来在招呼毕若珊,看见郑书意出来了,便跟马厩一个人挥了挥手,松了缰绳,紧接着就要朝郑书意走过来。

毕若珊一看,也不知突然跟关济说了什么,把人留在了那里。

随后她朝郑书意抬了抬下巴,用只有两人能懂的眼神在传递信息。

郑书意默默摇头。

她不懂,她什么都不想懂。

正想着,时宴不知什么时候牵着马,慢慢走到了她身边。

“上马。”

郑书意:“……”

她看了时宴一眼,抿着僵硬的笑,退了一步。

“不了吧,我就是来放放风,并不想上马。”

时宴点点头:“你自己上去,还是我帮你?”

“……”

大腿突然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郑书意嘴角一扯,干巴巴地问:“就没有阳间选项吗?”

时宴可能一时间没有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而郑书意说出口的一瞬间也有点后悔,立刻又说:“那你抱我吧,要公主抱那种。”

炎炎阳光下,时宴的鼻梁上的镜片反着光,郑书意看不清他的眼神。

却清楚地看见他倏地笑了一下。

潋滟光晕缀在镜框上,衬得他这抹笑有些扎眼。

时宴不是个爱笑的人。

认识这么久,郑书意见过他笑的时刻,一隻手都数得过来。

所以他骤然这样,郑书意心里反而有些发毛。

眼看着他就真的走过来了,郑书意却忽然绕了一下,自己踩着马镫骑上了马背。

待她刚刚拉住缰绳,身后一沉,时宴的气息再次袭来。

时宴会骑上同一匹马,郑书意完全不意外,看他刚刚那表情,也像是会站在地上帮她牵绳的人。

不过他今天似乎做个人了,不紧不慢地驱着马,悠闲地晃悠在围栏边际,离关济他们百米远。

偶尔有风吹过,携带着草地的味道,卷起郑书意的头髮,时不时拂在时宴脸上。

像是真的在散步,连呼吸也变得舒缓。

过了很久,就在郑书意以为岁月就这样静好时,耳边突然响起他的声音。

“以后别随便说那种话。”

郑书意:“嗯?”

“我不是什么柳下惠。”

“……”

——

傍晚,郑书意将毕若珊送到了安检口。

临走前,毕若珊还不忘耳提面命。

“别忘了我的叮嘱,矜持,矜持一点懂吗?放长线钓大鱼!”

郑书意应着说“知道了知道了”,连忙把她赶进了安检口。

冥冥天色,晚霞在天边翻涌,机场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假期一晃眼就这么过了,郑书意一个人回到家里,洗了个澡,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天一亮,又是新的工作日。

收假回来的众人一如既往地无精打采,仿佛都还没从假期中回过神。

午饭后,郑书意正准备趴着睡一会儿,许雨灵经过她工位,突然问道:“书意,你过年回不回婺城啊。”

郑书意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戒备一丝迷茫,“不回。”

“啊?”许雨灵问,“为什么啊?”

郑书意:“因为我不是婺城人。”

“……”

许雨灵尴尬地笑了笑,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原来是我搞错了,婺城不是最出美女嘛,我一直以为你是婺城人呢。”

说完,端着杯子施施然离开。

这一操作,把一旁的孔楠都震住了。

“她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吹一波彩虹屁?”

没人理解许雨灵最近是怎么了,只是她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郑书意和孔楠一件事。

今年过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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