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酒与夜光杯|第七杯
032
试问谁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能抛弃一切束缚枷锁，在碧蓝的海岸边奔跑？
无人的小岛上，只有天真烂漫的动物作伴，卸下无用的人类社会的服装，回归大自然母亲的怀抱……结果转角遇到自己的公司同事。还是正装。
茉莉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上一秒还在做乖乖小奴，下一秒上司就出现在背后，即使她再善于面对不同的人运用不同的态度，一时间也难以切换人格，只能在原地僵硬，像被施了定身术的女妖精。
——“做宠物开心吗？”
是蛮开心的……但，这就不是可以和自己老板探讨的话题！
好在阿蒙没有继续盘问，他将杯中酒精一饮而尽，起身告辞：“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他的早退似乎是惯例，连贝尔也只是稍作点头。茉莉暗自舒了口气。
但这小子没走两步又回头：“宠物也帮你带走吧。你们接下来……除非你想让她也去表演。”
茉莉毛发都要竖了起来，不要让他带我走！她在黑纱后焦急得用眼神像贝尔求助，但对方显然误会她的意思。
“别害怕，去房间等我。”贝尔亲了亲她的额头，把牵引绳从脖子上取下，只留下一个漂亮的颈环，“跟着他走。”
茉莉欲哭无泪，只能跟着爆脾气的米兰德少爷离开现场。
没走两步，他回过头来扯掉她脸上的面纱，嫌弃的扔到地上。
茉莉没吱声，阿蒙也没说话，他带她原路返回。奇怪的是，来时恐惧黑暗的空间，这时候却显露出平凡的模样。黑色理石地砖，自动感应照明系统，安全监控的小红点，追逐亮光的烦人小飞虫。
恍惚间，茉莉感觉自己正在从一个虚幻，疯狂，色情的梦中走回真实世界。
这里既不特别，也不够安全，经历了一个礼拜高强度做爱的下体隐隐作痛。
欢愉的魔法如同那些在她体内，让她变成一个做爱机器的信息素一样，渐渐消散于空中。
她还是她，一个不是oga的oga。
而真正的o就在面前。
青年一身银色正装，粉色内搭，纤腰翘臀，背挺的笔直，银发后梳，堪堪盖过脖颈。
他在回廊处停下，倚靠着石廊杆从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茉莉站到了他的身边，长裙擦过西裤。两人不约而同抬头望月，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
“你……”
“我……”
考虑到两人毫无默契，阿蒙决定先说：
“你不想知道点什么吗？你的消息，他的消息，任何……”
“我不想。”茉莉干脆的回答。想了想，她又有些犹豫：“我那个公寓…贷款还没还完……”
“噗！”阿蒙被烟呛到，咳了半天，最后还是实话实话：“都已经成热门景点了，卖了吧。”
茉莉一阵心梗，果然现实世界全是麻烦，不如去当一只宠物。
“我老婆好睡吗？”
茉莉皱眉，撇去一眼：“她算不上你老婆吧。”
“怎么，不喜欢自己的主人是别人的老婆？”阿蒙冷笑，“还以为说了身份后你会收敛一点，看来是高估你的道德水平了。”
茉莉心想其实我是忘记了当时你说的……但又自觉这话并不能提高多少存活度。
她探出身子，红发在空中飞舞，像摇摇欲坠的花朵：“我只是想放个假。不可以吗？”
阿蒙侧目，女人露出的裸背白的发亮，他觉得薄荷烟都呛在喉管，很想咬住点什么东西。
“你最好不要选择她。”青年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我们……很难离婚。世家绑定的共同利益体，我需要来自联姻的支持才能以oga的身份立足，她也会需要一个，甚至很多个……继承者。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茉莉回过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阿蒙：“你在说什么？”
她怀疑他在试探她，开什么玩笑，难道他还真以为她喜欢破坏别人家庭？！
阿蒙看见她的脸色，整个人倒像活过来了一般，想大笑，又怕吓到她，几番思索还是没忍住：
“你没考虑过这些，因为你不爱她！你不爱她，茉莉，所以不在意……”
他说得又快又急，生怕有谁听不见。
“住嘴！”茉莉冲过去捂住阿蒙的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眼皮一跳，不出所料的看到远处女仆长的身影，也不知道对方在那边站了多久。
“他妈的别害我！”女人压低声音对男o咆哮：“你一个搞平权的oga，不应该断情绝爱吗？别天天把爱不爱挂在嘴边！”阿蒙亮着一双眼，也不反抗，任她怒气冲冲，整个扑在他身上跳脚；烟早就掉到了地上。
夜色正美，绿裙子和她的眼睛色极为相衬，他从看到那刻起就移不开视线。
“我带你走吧，茉莉。”
他忽然说，搂住怀中女人的腰：
“我不需要谁给我生继承人，你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茉莉语塞，内心一阵唏嘘，她隐隐猜到他的意思，可为何，如何？
青年眉飞色舞的脸庞在月下美如夜珠，她要怎样才能表达歉意？
少顷，茉莉终于想到一个理由：“……不是说你们很难离婚吗？”
“难是难，仔细想想也会有办法。”
阿蒙开开心心的回答，“刚才那样说只是为了诈一下你。”
“滚！”茉莉气到大叫，她真的不如去做一只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