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前夜

“砰——”

闷沉的枪响划过黑夜，一道敏捷的身影窜进一条幽长的小巷中。在他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群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出现在路口，领头的人观察了一下情况，便挥手让属下分成几路散开，一家家一户户地挨个查过去。

等所有人全部走远，肖子晔才从屋顶跳下来，大摇大摆的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他只看了一眼便缩回墙角，对着联络工具准备汇报情况，信号还没接通，一颗子弹就贯穿了他的胸口。

肖子晔冷漠地放下手臂，向后倒退两步，融进黑暗里。

“什么？又跟丢了？！”

柳市，某间富丽堂皇的包间里，一个胖男人涨红着脸皮，正声嘶力竭地对着电话那头怒吼，“收了老子几百万，就是这样办事的？到现在都叁天了，连根毛都没摸着，也好意思号称业界第一？！”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让男人后面的骂声都堵在了嗓子眼里。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两只眼里全是红血丝，嘴唇抖动了好半天，终于骂出来一句脏话，又色厉内荏地催促了几句，才忿忿地挂断电话，踏着步子焦急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行了，别走了，我的人已经找到了许琅，肖子晔现在就是瓮中的鳖，跑不掉的。”

旁边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瘦高的男人。他样貌倒也算清俊，只有那略微突出的颧骨，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凶相。

他晃晃手机，血丝密布的双眼里总算是有了两分喜悦。

“你抓到许琅了？”胖男人急吼吼地扑过来，混浊的小眼睛就像是在发光，“快快快，给肖子晔递消息，把人给逼出来！”

“你先等等，好像有点不太对。”肖晨皱着眉摆摆手，凝神谛听着那边的消息，“你说什么？在我们的工厂？就他一个人？”他皱着眉想了想，咬咬牙，狠狠心：“进去抓人！小心点，别让人给阴了！”

就算是圈套，他也顾不得了。还有叁个小时就要天亮，交接仪式一旦开始，就没他什么事了。

许琅揉了揉太阳穴，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满是疲惫。

叁天两夜的奔走逃亡，是个人都扛不住，也只有肖子晔那个魔鬼，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到处屠杀了。

他喝了一口水，拧紧瓶盖，打起精神来看面前的屏幕。

这里是工厂的监控室。四面环绕的数十个大屏幕，将摸进来的黑衣人影从不同角度显示得清清楚楚。

许琅呼出一口气，拿起手机，快速地敲击了几下。

爆炸声在四面八方响起，数十束小炸药被轮番引爆，眨眼间，整个工作间由森冷变得通红，无情的火舌席卷了一切，吞噬了所有的黑衣人。

“干得好。”

肖子晔靠在工厂外的墙上，欣赏着漫天的火光，回头看了眼从里面走出来的许琅，笑着夸赞道。

许琅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

“现在我俩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你打算怎么回本家？”

“跟我走就行了。”肖子晔站直身体，白净的面容在火光的映衬下多了几分妖邪。

“日子过得真快啊。”

他轻声感慨，一只脚已经迈入了路灯与路灯间的阴影里。

因为角度原因，许琅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向前走了两步，跟上肖子晔的脚步，随口接道：“这还叫快？你知道我这叁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感觉我都要猝死了！”

“是吗？那回去给你放个假，好好睡一个星期。”肖子晔笑呵呵地说，“不过，我说的快不是指这个。”

“那你指的什么？”

“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十八岁了。”肖子晔说，“我都已经成年了，她却连发情期都没到。唉，你说这时间，在我身上怎么就这么快呢？”

原来又是在想他的小情人。

许琅白了他一眼，不搭腔。

肖子晔继续说：“真想晚生几年，和她一起长大啊……”

“别想了，就是晚生几年你和不可能陪她长大的。”许琅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因为你是肖家人。”

肖子晔嘁了一声。

“知道没情趣这叁个字怎么写吗？”

“不知道。”许琅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同时催了催这位悠闲自在的大爷：“您可快点吧，就一个小时了，主事人的位置还想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