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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失忆

 

“不要,不要碰我!滚开……呜呜,你们这群禽兽!我恨你们!”妹妹的哭声让符翕的动作一顿。

他松开手,下意识地想要抹去楚虞脸蛋上的泪水,女孩一偏头,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的卧室逃去。走廊没有开灯,她似乎被绊了一下,磕在家具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楚虞!”符翕理智终于回笼。

黑暗中,他摸到了地上的一片粘腻,空气中一瞬间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符翕颤抖着抱起倒在地上的妹妹,看清了从她额角汩汩涌出的鲜红色。

他扯过一件大衣裹住怀里的楚虞,摁住她头上的伤口,抱着她往楼下跑。血从符翕修长的手指间溢出,一滴滴砸在地上。

符翕把昏迷不醒的女孩抱上车,以失控的速度向医院飞驰。

已是傍晚,急诊室值班的护士被这个胸前沾着大片血迹、浑身戾气的男人吓个半死,还以为出了什么凶杀案,哆哆嗦嗦地想要报警。

急诊室“抢救中”字样的红灯亮起,符翕在等候区的长凳上,撑着头大口喘气,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慌。

他的衬衣前襟上沾满了楚虞的血,此刻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随着男人胸膛强有力的搏动一起一伏。

楚虞惊恐而无助的眼神犹在眼前,她就那样望着他,小脸上满是绝望,难以置信自己最信任的兄长会这样对待她。

他沮丧地用手掌捂住脸。

男人从很早就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对怎样的羞辱和挑衅都能面不改色,而后毒蛇一样躲在暗处伺机报复。

然而失控感攫住了他的心,短短几周内,他经历了太多次将真实的自己暴露出来的时刻——从扼住温杭一的脖子狠狠将他撞向桌角,到怒火中烧地撕咬着妹妹的双唇。

那副斯文表象下的阴暗念头已经开始如同沸水里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钟缓慢得仿佛停止了转动,直到手术室的绿灯亮起,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走出来:

“你是家属?过来签字。”

符翕迎上去:“她怎么样了?”

女医生皱眉:“你是她的什么亲属?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明。”

“我是她的哥哥,她还好吗?”

护士把病床推出来,符翕跟上去,女孩头上裹着严严实实的纱布,身上被床单盖住,只露出尖尖的下半张脸。

“额头的撕裂性伤口离眉骨很近,脑部ct显示遭受了剧烈撞击,可能伤到了大脑前额和视觉神经,也许会引发不定性昏迷以及逆行性遗忘”

符翕伸向女孩脸颊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最后还是缩了回去。

“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还不清楚,需要等醒来再进一步观察,伤口要是恢复不好会留疤,失明也是有可能的。”

医院的夜晚并不宁静,符翕守在女孩的床边,伸进被单去握她的小手。

女孩的呼吸细不可闻,符翕就这么安静地听着,窗外泛起熹微的晨光,第一缕阳光洒进病房,符翕感觉自己掌心里的小手动了动。

男人马上精神了,摁下床头的呼叫铃。

床上的女孩不适地翻身,似乎感受到额头的疼痛,小声嘤咛着。双眼被纱布蒙住让她无法分辨周围的环境,楚虞扶着头,努力想要坐起身。

“要不要喝水?”符翕把水杯递到她嘴边。

女孩伸手在空中摸索着,符翕把她的手拉到手心,直接就着杯子喂她喝。

病房门开了,医生和护士们鱼贯而入,身后跟着两名警察。

警察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就面色不善的可疑男人:“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以及和这位姑娘的关系证明。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符翕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那名女医生,起身跟警察出去了。

“做什么工作的?和病人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哥哥,在检察院工作。”符翕抱臂。

“请问这个姑娘的其他亲属呢?”警察的语气马上带上敬意。

“父母都去世了,其他亲人关系很远。”

“好的。另外,她是怎么受伤的?”

符翕没有片刻迟疑:“昨晚在家里摔倒了,头磕在桌角上。”

警察点点头,收起了记录仪。

符翕回到病房,护士正手忙脚乱地为楚虞包扎,男人快步走过去:“她怎么了?”

女医生表示遗憾:“符先生,情况不是很好。病人可能出现了逆行性失忆的症状,而且视力没有恢复。”

“没有恢复是什么意思?”他咀嚼着这几个字,“失忆又是怎么回事?”

另一位中年男医生解释:“先不要着急,视力丧失应该只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就正常了。至于记忆丢失,对于撞到前额的患者来说也很常见,她应该是忘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后也许还能够回忆起来。”

“最近具体是多近呢?”

女医生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病人忘记了自己出意外之前的情况,也不记得是为什么摔倒了。”

这时,病床上的女孩开口了:“符翕哥哥,你在吗?”

“符翕,我想吃点甜的。”床上的女孩眼睛仍缠着纱布,闷闷地开口。

经过几天的观察,楚虞仍然没有视力恢复的迹象,符翕就为她转到了私人疗养病房,每天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很好……符翕伸手抚摸着女孩的头,他的妹妹忘记了那晚之前的事情,记忆只停留在她告别江褚回家的那一刻,现在的他在楚虞眼中还维持着好哥哥的形象。

“先把饭吃了。”符翕捧起女孩的脸,舀起一勺饭,“来,张嘴。”

楚虞还未习惯被人喂食,她小嘴包着饭咀嚼了一阵,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我不喜欢吃芹菜。”

符翕扬起眉毛,仔细想了想,她确实从来不炒这道菜。

话虽这么说,楚虞还是吃完了符翕喂的饭。男人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肉——软呼呼的,捏完还会留下粉红的指印。

“要不要吃蛋糕?”

楚虞马上兴奋起来:“可以吗?”

“医生说可以。”符翕拆开包装盒,笨拙地切下一块。他平时并不做这些,照顾楚虞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楚虞看不见,她皱了皱鼻子:“等等,是不是有芒果?”

“是芒果蛋糕。”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你也不喜欢吃吗?”

女孩的手攥紧了被角:“哥,我对芒果过敏。”

病房里空调的温度开得不高,符翕却觉得有汗流下来。他盯着切好的蛋糕,一种难名的挫败感包围了他。楚虞从来都是为他准备可口的饭菜,他却从来没有过问她的喜好。连她对什么过敏、什么不能吃都全然不了解。

符翕放下手里的餐具,伸出手臂环住她,下巴抵在女孩的头顶:“你爱吃的是什么味道,我现在记下来,不会忘记的。”

男人的力度很轻,怀里的女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符翕观察着她的表情,这次楚虞似乎并没有应激反应,只是微微偏过头,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

半晌,楚虞说:“我想吃草莓蛋糕。”

楚虞这几天一直没回江褚的信息,江褚在她家楼下连着守了好多天也没见到她。

江母见儿子每天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多半猜到了他那些心思。这天餐桌上,江母决定敞开了说。

“儿子啊,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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