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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想心慌意乱之下容易出错。
她匆匆弯身时竟不小心撞着了一茎梅枝,顿时梅花摇颤,有枝干碰撞的声音传出。
“谁在那里!”
萧太后回头搁着远远的地方只能看见那一茎梅枝动了动,下意识便一声厉喝!
姚惜立刻知道自己已经泄露了行迹,慌不择路,拔腿便跑。
只是恐惧到极点,恶念也涌上来。
她眼底一片狠色溢出,心念一动,竟直接伸手探入袖中,摸到了那枚方才拾到的香囊,直接掷在地上。然后快步出了这梅园,往别处转了一圈,才回到赏梅宴上。
宫里一堆妃嫔赏梅,还有个萧太后在,姜雪宁才不爱去凑那热闹。
流水阁里方妙被周宝樱拉了坐在那边下棋。
她便走了过去,坐在旁边,一面剥着宫人端上来的花生吃,一面看两人棋盘上较高下。
直到天色暗下来,去赏梅的那些人才回来。
见着流水阁里在下棋,众人都跟着凑了过来,想看看这一局周宝樱又会赢方妙多少。
萧姝也在她们之中。
见姜雪宁手边已经剥了一堆花生壳,萧姝淡淡笑了一笑,眸光微闪间,抬手便将一枚香囊递到她面前去,道:“方才在外头捡到一物,看着有些眼熟,是姜二姑娘的吧?”
姜雪宁一怔,抬眸。
萧姝指间挂着的那香囊正是先前尤芳吟做成第一笔生意时,专门用了丝农送的绸缎,给她绣的那枚香囊,深蓝的牡丹十分独特,很漂亮。
再垂眸一看自己腰间,不知何时已空空荡荡。
她眉梢微微一挑,从萧姝手中将香囊接过,倒也并不千恩万谢,仍是有些冷淡,平平道:“是我的,也不知是何时落下,倒是有劳了。”
香囊的边上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勾了一道,有些起毛。
姜雪宁看了倒有些心疼,轻轻抚了一下,才皱着眉挂回自己腰间。
萧姝静静打量她神情,观察她行止,轻易便觉出那并不愿同她多言的冷淡来,可除此之外,竟是十分的坦然。
尤月在后面看得有些一头雾水。
姚惜却是在看见这一幕时心如擂鼓,险些脚下一软没站住。
暴脾气
东西失而復得,自然值得高兴。
不过交还之人是萧姝,多少透着那么一点奇怪,姜雪宁不是很习惯。好在萧姝也并没有借此与她说话的意思,交还香囊之后便走了。
于是她也乐得自在,继续看周宝樱与方妙下棋。
这回下的是围棋。
方妙这一手已经进入了长考,一时半会下不定。
周宝樱百无聊赖模样,便也抓起旁边的花生来剥,还转过头看了姚惜与尤月一眼,好奇道:“二位姐姐也去赏梅了吗?”
姚惜见萧姝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可听着周宝樱这一问,心又不由紧了几分,勉强若无其事地笑道:“也去了,不过也没看上多久,都陪着各宫娘娘们说话了。”
周宝樱便“哦”了一声。
她像是想要说什么,不过正巧这时候方妙“啪”地一声落了子,她的目光顿时便移开了,立刻拍手大笑起来:“我便知道方妙姐姐要下这里!看我吃你半目!”
方妙看她手指所落之处,立刻着急地大叫起来:“你!你怎么可以下这里呢?不对不对,我还没想好,我不下这里!”
“落子无悔啊姐姐!”
周宝樱好不容易又要赢一盘,才不许她轻易悔棋,两人便在棋盘上面打闹了起来。
姚惜才历了一番险,隻觉心神俱疲,佯装无事在流水阁中看了一会儿,才称自己困倦,往外走去。
尤月见状,目光一闪也跟了上去。
姜雪蕙从自己房里出来时正好看见她二人一前一后地回来,还轻轻打了声招呼,但兴许是她先前当面驳斥过她们的缘故,两人的神情看上去都不很亲近,显得有些怪异的冷淡。
这时她倒也没在意。
到用过晚膳回房的时候,注意到姜雪宁那香囊上刮了一条道,才问了一句:“这香囊是怎么了?”
姜雪宁低头看了一眼,道:“大约是不小心落下了,被萧姝捡到,还给我的时候已经这样了,大约是在哪里刮破了吧。”
香囊汗巾这些东西,都是女儿家私物。
她是惯来外头混惯了,对这些小节不甚在意,姜雪蕙却是高门后宅里养出来的,闻言眉头便轻轻蹙了蹙,道:“什么时候丢的?”
姜雪宁同她的关系本来不近,若非必要,两个人都是不说话的。
如今姜雪蕙却主动问起。
姜雪宁细一思量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了,毕竟这种私物若在宫中往谁的手里走一遭,扯出点什么男女之事来,落在有心人眼中,也够搞出一桩大事了。
她也没回话,隻重新将香囊解了下来,直接打开来看。
里头装的还是干花与香片,倒没多出什么别的。
只不过原本细细的杜若芳息里竟隐隐多了一股沁心的冷香……
极淡,可依旧能嗅出。
姜雪宁心头顿时微微一凛,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今日在宫中的那一场自己并没有去的赏梅宴。从今天早上出门到晚上用膳,她所待过经过的地方也不过就是从仰止斋到奉宸殿,还有中间那一条条宫道,中间绝对没有沾过什么梅花,更何况虎蹄梅是开得最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