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行刑
「那也轮不到你这个婊子插嘴!」
常在青一愣,她早知道沈玥并不如表面上看着那般斯文,却也没料到沈玥竟然嘴巴这般厉害。下意识的便看向沈万,可令她吃惊的是,沈万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彷佛对沈玥的话置若罔闻。
沈玥瞧见常在青的模样,得意道:「怎么,你还想让我爹替你说话。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你常在青是在柳州被人睡过的破鞋!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看你也是自称礼数周全咬文嚼字,怎么也是一样不要脸?还不如那青楼里的头牌姐儿!」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常在青心中一跳,下意识的回道。她一直被关在牢里,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并不晓得自己在柳州的事情已经流传出去,眼下满定京城里都将她当作笑话看待。
「你不知道呀?」沈玥心中有气,干脆越是拿话激她:「你在柳州的丈夫和儿子可是对你思念不已,特意上定京城寻亲来了。」沈玥恶意的看了一眼沈万,对沈万她也是颇有怨气的,继续不紧不慢道:「那田力可是跪在衙门府门口早早的击鼓鸣冤,说咱们沈府强抢民妇呢!」
常在青身子一颤,自知再无法隐瞒下去,却是看向沈玥,见沈万并无太多惊讶表情,颤声问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说话的却是一直在另一头瞪大双眼的沈老夫人,她以为沈玥和常在青不合所以才说些羞辱的话,眼下终是回过味儿来,尖声问道:「你嫁过人的?你还有个儿子?」
常在青不答,冷眼旁观的陈若秋却笑笑,道:「娘还不知道吧,您给自己儿子精心挑选的这个媳妇,到现在可都是别人家的人。沈家给别人家养媳妇,这常在青生的儿子,说到底,自然也不是姓沈的。外头说沈家的那些话真是精彩极了,娘也应当听一听才是。」
沈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常在青终于回过神来,看了陈若秋一眼,冷笑一声,便也不再掩饰自己之前温顺的模样,破罐子破摔道:「我是嫁过人又如何?生过儿子又如何?沈家有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干净,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再说了,我嫁过来也没享几天福就跟着受罪,谁坑了坑还不一定呢。」
沈老夫人闻言,怒从心头起,好端端的被抓紧大牢,半是害怕半是烦躁,一腔暴怒无从发泄,常在青这可是活脱脱的撞在枪口上了,顿时二话不说就往常在青身上扑去,一边扯着常在青的头髮一边骂道:「贱人!我让你坑沈家!我让你坑沈家!不要脸!」
常在青又哪里是个会逆来顺受的,若说从前在沈府里有所图谋所以可以伏低做小,现在面具已经被戳破,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即就和沈老夫人厮打起来。
沈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可打起架来还有年轻那时候的泼辣劲头,她自己也是在市井之中混过的。常在青占在年轻力盛,可自来自诩读书人不与人动手,倒也没能讨得了好。这二人一边厮打在一起一边互相谩骂,彼此都混乱不堪。沈贵见状想要去拉,可男女本就是分开关在牢房里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关在一起的沈玥和陈若秋更是不可能去拉架。陈若秋冷冷的瞧着,沈玥甚至还笑出了声,这畸形的一切在常在青痛呼一声的时候戛然而止。
沈老夫人一把推开常在青,她的脸上满是指甲抓痕,头髮衣服也乱成一团,却是满足的看着地上的人。常在青蜷在地上,弓着身子,抱着自己的小腹痛苦的拧着脸,一边呻吟的厉害。而她的身下,渐渐的漫出一滩鲜血。
竟是在牢里小产了。
也不知沈老夫人方才是动了常在青什么地方,可这些日子以来,牢里的饭菜本就不合胃口,常在青身子虚弱,大约刚才和沈老夫人扭打在一起,被伤到了腹部。
沈贵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沈万,却见沈万目光没有一丝动容,看着常在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彷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至于沈老夫人,几乎是有些疯魔的看着常在青,嘴里骂骂咧咧道:「贱人!都该死!贱人!」
沈玥有些怕血,见常在青身下的血越来越多,竟是将地上都染红了一大片,渐渐开始害怕起来,便往陈若秋身边挤了挤,陈若秋搂紧沈玥,看着常在青,嘴角慢慢的扬了起来。
常在青的神智都痛的有些模糊,她努力的呼唤狱卒,希望有人能发现她的身子不适,能为她找个大夫。可是那些狱卒来来往往,偶尔投过来的一眼却是不屑和嘲讽,根本就没有要帮她一把的意思。
也不知呻吟了多久,常在青渐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大约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奄奄一息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撒手西去。
牢房里没有人说话,安静的可怕。沈家众人看向常在青的目光里,有厌恶,不耐,嘲讽,恐惧,不屑,却是没有一点同情。
灾难会让人性变得扭曲,而在本身地位处于对立的时候,更不会施与同情。在沈玥和陈若秋看来,常在青是自作自受,在沈万看来,常在青欺骗了自己死不足惜。沈贵更不是什么滥好人,而沈老夫人恨不得将常在青撕成碎片。
常在青这一生,前半生大约是很顺遂的,后半生虽然不甚顺遂,但她以为,凭藉着自己的才智,不说飞上枝头做凤凰,得个富贵还是可以的。她可以为了富贵去争去抢,不要良心和脸面,可是谁知道一头扎进的富贵坑却是个埋骨地,而她隐忍周旋的人竟然比豺狼还要可怕。
在这个时候,常在青忽然怀念起当初柳州里,无能爱酗酒的丈夫,和总是默默劈柴餵鸡的儿子来。
她恍恍惚惚的念道:「槐生……」
沈玥眉头一皱:「她念叨什么呢。」
陈若秋摇了摇头。
「娘,你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沈玥拉紧了她的手:「这一次的事……很严重么?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没事,这只是小事,陛下查清楚了就会将我们放出去的。放心吧。你休息一会儿,省的等会子没力气。」陈若秋微笑着答。
沈玥得了陈若秋的保证,心中稍安,也确实觉得有些困乏,便靠着陈若秋安然闭上了眼睛。
沈老夫人听了陈若秋说话,也渐渐安静下来,虽然她对陈若秋还是不大满意,不过人总是有比较才会知道谁更好。有了常在青这种人衬托,沈老夫人便觉得陈若秋还是不错的。也闭目养着神。
地上的常在青却没人关注是死是活了。
陈若秋瞧了一眼常在青,冷笑一声,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绝望。
这一次究竟有没有生路,她对沈玥说了谎。他们恐怕是没命出去了。
没有人比陈若秋更了解沈万的眼神,但凡还有一丝希望,沈万都不会是这个反应。他凉薄的坐在这里,有些木然,好似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无论是沈家成为定京茶余饭后的笑料,还是沈老夫人和常在青的扭打,亦或是此刻常在青小产,沈万面无表情。沈万已经绝望了。
连沈万都绝望了,陈若秋便也没有理由还有别的生机。
只是当真的知道这个结局的时候,陈若秋反倒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不可接受。或许是之前陈家和沈家打官司的时候陈若秋已经见过了人情冷暖,或是被沈万休掉一事也让陈若秋伤痕纍纍。到了眼下,陈若秋身心俱疲,而常在青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她没什么好在意的。
反正要死大家一起死不是么?死了在地下,又是一家人。陈若秋想。
「三弟,」沉默中,有人率先打破了寂静,却是沈贵,他问:「你有没有觉得,咱们沈家近几年来就像是撞了什么邪似的。原先爹在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事儿。」
沈贵自从被查出伤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