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房安邦和他的两个小弟的身影出现在她们面前,领头的少年人和她一样的年纪,但打扮上显得相当非主流,这个年代这个年纪还一定要穿那种黑色镶水钻的衣服,加上一边长一边短的破洞牛仔裤的人实在少见,要是脸好看,倒也能扛得住,可惜他这人生来就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养成心比天高的傲慢性格。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子今年高一都没上,就进附近的厂里打工,现在更是混得满身流里流气的感觉。
方瑗被吓得紧紧拽住杜青碧的衣角。
杜青碧握住她冰凉的手,对着房安邦和他面色苍白的两个小弟冷笑。
“怎么一大早就喝到酒精中毒,没看到这是女厕所?”
房安邦挤着黑豆一样的小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后把嘴里叼着的香烟反手就按在身后某个唯马是瞻的小弟手臂上。
听到对方下意识被烫伤的惨叫声,以及另一个人神情慌乱倒退一步的样子,他相当不爽地骂道:“两个傻/逼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请我来帮忙收拾吗?怎么,这尸体还能爬起来,能跑能跳,还能说会道了是吧?”
杜青碧皱起眉,不爽地回击:“脑子不正常就去挂个号,反正这边离四院也近。”
四院是他们当地的精神病院,就坐落在和孤儿院差不多远的郊区地带。
房安邦不爽地朝她那边吐了口痰,但是被杜青碧往后一步躲开。
他松手,把手上抽了一半的烟头扔掉,然后发出嘲弄的笑声。
“我以后可是有大出息的,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算什么?恐怕也就只能紧紧扒着旁边那个方瑗,求她以后要是真能踏上御兽这条道路的时候,多赏几口饭给你吃罢了。”
07
◎恭喜你,踢得不是鸡蛋,而是铁板◎
杜青碧懒得和这种人多费口舌,她记得房安邦是以体育特长生的方式进的三流高中,但彭院长明显是把他当个宝,恨不得多拍几张照挂在孤儿院那大门口,告诉每一个有领养意图的人,自己这孤儿院里还是有基因很好的孩子的。
加上今天她还要一模考试,所以她的选择是,直接牵着方瑗的手,目不斜视地离开这从大早就满口胡言乱语的几个人。
但是偏偏今天房安邦就是不想让她轻易离开一样,故意拦在她要走的道上。
她往左边,他也左移一步;她往右,他也右移一步。
“你有病?”杜青碧冷眼看着他。
房安邦这人恶劣的性格实在配不上他的名字,只听他说道:
“哎哟,我们高材生急了是吧?”
他一抬头,露出几分理所当然的表情来。
“我起个大早原本是想给你收尸,但是现在看见你活蹦乱跳的,那就把我这么早醒来起床的补偿费赔给我,你最近不是打工赚了点钱吗?我要的也不多,给我一千。”
他倒是张口就来。
他知道自己攒的钱是每天晚上轮夜班去打工,省吃俭用为了考试,和以后还能上学留下来的吗?
这人拿着钱整天也不过吃喝玩乐,在什么女朋友面前炫耀罢了。
杜青碧冷笑一声,“让我给你一千?”
“你是畜/生,我都不可能给你。”
“哦,我刚才那句话也不对,比较你是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刚才那几句话效果奇佳,简直像是炸药的引火绳,说出来是一点就炸。
“臭/婊/子给你脸不要脸了是吧!”
房安邦怒吼一声,拳头攥紧就往她脸上招呼。
杜青碧的心提起来,因为她发现今天对方的动作明显要比以往快得多。
不管怎么说,在都没有正儿八经都没有学过格斗技巧的基础上,生理的优势注定了真要打架斗殴,在体能上往往是身为女性的杜青碧更吃亏,所以她见到房安邦的时候都会常备一些东西,比如辣椒水,比如砖头,再比如她最喜欢带在身上的那本相当厚实的《山海经大全》。
不过她手边什么也没有,连那本《山海经大全》也不知为何没能在洗手间里找到,现在只有几本薄薄的单词本握在手上。
她先是把方瑗往自己身后拦,因为她是整个孤儿院里长得最标志漂亮的小姑娘,所以哪怕是房安邦也不敢随便欺辱她;紧着发现估计躲不开那已经快到眼前的拳头时,她下意识抬起手。
只听哗啦一声,她右手上的单词本落地,然后她的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抓住房安邦的拳头。
这个瞬间不管是窃笑等着看好戏的跟班二人,还是满脸担心已经提起嗓子喊人的方瑗,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房安邦不可思议地看着杜青碧脸上的神情,还有她拦下自己拳头的手。
他的力量和普通人的力量可不是一概而论的。
自从和异兽[硕鼠]签订契约后,他平常一拳挥出去的力道也足以将一个成年男人的骨头直接砸断,但现在这个普普通通,去过博物馆很多次,也没能和任何一个异兽签订契约的渺小虫子竟然真的只有一个手就把他的拳头接下。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杜青碧的拳头,用早已被焦躁干扰的大脑思考了一小会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你没和异兽签订契约。”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能如此简单接住他暴行的杜青碧冷声说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还在做白日梦?”
此时她胳膊和手腕压根就没用多少力气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说不定只是房安邦这家伙外强中干,所以连这样的禁锢都无法挣脱。
“算了,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御兽师是如何的高贵。”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跟班立马附和。
“的确!连异兽都没见过的虫子怎么可能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广阔,你以后的生活恐怕也就是那样平平无奇了吧!”
“那可不是!要不然早点跟在我们房哥后面,说不定以后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你们是哪儿来的中二病?”
杜青碧主要还是看着他们三人中领头的房安邦,她清楚地知道,只要房安邦一撤,剩下两个人就是散沙中微不足道的两粒,不用风吹就散了。
“我不管你怎么犯病,别来打扰我们,我就当没看见。”
她喝道:
“还是你非要和我去派出所对峙?!”
“派出所……?”听到这话的房安邦,不知道为什么,反而露出觉得她很是可笑的表情,“他们顶多也就管管一些小打小闹,像是我这种从六七岁就签订……”
话到这里,他却不自然地断开话头,像是被人警告之后不情不愿收起用于炫耀的喷□□的无素质小人。
“但是我警告你,你现在这种挑衅不给你点颜色,恐怕你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即便他右手的拳头还被杜青碧捏在手里,可脚下猛地一踩,杜青碧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另外三人明显感觉地面一震,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在土壤下方游过,最后来到对峙的双方中间。
已经被来来往往孩子踩平的地面早已变得相当坚实,但此刻它在刹那间变得相当柔软,好似用于充当粘合剂的水分,都在眨眼的功夫里就消失,于是这些沙化的土壤就变成了隐蔽又危险的小型流沙漩涡。
只要杜青碧身形一歪,脚下错开一步,就会立刻被拽倒,然后感受如同陷进沼泽的死亡恐惧。
所以眼下房安邦完全没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