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杜青碧话头一顿,然后看向他。
刘三台露出微妙中带着不屑的笑容。
“李小哥真的是太有理想了,不过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如果你们足够有能力和运气,还要和上层的掌权者打好关系,估计十几年后真的能成立一个小帮派也说不定,到时候可要带带哥们儿啊。”
他这话说得和意思意思“苟富贵勿相忘”的表面客套话差不了多少,说明他压根就没觉得刚才说的方案有任何可行性。
杜青碧笑道:“想要成为大股东,可是要创业之初就加入的。”
“刘先生,有考虑一下吗?半年后,我们要拿到年终晚会的邀请函。”
还年终晚会……他们知道年终晚会的邀请函分量有多重吗?!
能接到邀请函的人,都是贩罪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随便拎出一个放在岸上,那手上有的兽骨资产都足以让他们在首都平京那样超级大城市的市中心买下一栋占地面积不小的四合院。
刘三台立马往后倒退几步,好像觉得他们是一群头脑发热,却还不知死活的人。
“呵呵……呵呵……”他尬笑了两声,“这……小哥,你可就是在为难我了。”
“人家创业还是需要本金的,可惜兄弟我是一穷二白啊……”
他看看他们,那表情像是在说,你们也是一穷二白,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还没交“孝敬费”,就先想着先成立什么帮派了。
“当然,李小哥你们有理想那是好事啊,兄弟我是非常支持的。”
只从精神上表示支持。
见他不愿意继续接这个话题,杜青碧也不勉强,她转而随口问起现在贩罪城里势力的大体分布。
刘三台不愧是有老乡在那里的,在上船前了解的情报就要比他们详细。
据刘三台说,弱肉强食的概念在贩罪城里是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按照区域的划分,大体实力的强度可以从d区,一路向上分成c、b、a、s区,之前他们提到的年终晚会的举办地就在最上层的s区大教堂里举行。
而上层区域会层层会往下征税,这税也就是“保护费”,最底层的d区需要交纳四份税,以此类推,a区只要交纳一份,每一次升区都需要交纳一笔金额不菲的“升格费”,而初具规模的帮派总部最起码是在b区,一个普通的御兽师大概需要用两三年的时间才能从d区爬到c区去,想再从c区再往上升格,那还需要五六年,再往上甚至要十几年的时间。
目前贩罪城里能在a区或者s区定居的,除了本来就落户于那里的几大家族外,“新贵们”都是用了将近六七十年才爬到那样的高度和位置。
所以,刘三台在听到他们半年就想拿到a区与s区那些大人物们才能获得年终晚会邀请函的时候,当然觉得他们这简直就是在说天方夜谭的幻想。
但杜青碧听完了这介绍,也不过是摸摸自己的下巴,发出一声意义模糊,可像是完全没有放弃刚才想法的感慨。
“原来是这样啊。”
刘三台看看她的表情,感觉对方估计完全没有想到贩罪城是有多么恐怖。
他还想说什么,一声沉闷的轮船鸣笛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转过身去,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激动难耐的欣喜,和面对深渊的恐惧。
“贩罪城……来了!”
104 二更
◎登船◎
贩罪城, 真的是一座城。
而他们手上的船票,也真的是用来登船的。
因为贩罪城,就在船上。
临海的空地上遍布临时存放的巨型货箱, 而海岸的情况就像他们刚到这里时,做出的第一时间判断——这里临海,但并不适合任何普通船舶停靠。
可驮着贩罪城的巨轮明显不在“任何普通船舶”的范围之内。
它像一头生活在海洋里的异兽, 几乎不用考虑是用发电、烧煤或是核动力进行能源驱动, 也无需考虑一般船只需要考虑的承重、吃水或是航线问题, 它在海上游行的时候, 甚至看不见破浪而行的浪花,仿佛它漂浮在海水上方些许的位置, 就这样忽略了大海咆哮时的任何波动前行着。
所以哪怕这条海岸线遍布暗礁,是船舶航行停泊的死亡之地, 也无法阻拦它的航进。
贩罪城无数竖立起来的烟囱发出雷鸣一般的轰鸣,紧接着会在工地上会出现的大型吊塔开始运作, 巨大的铁链和铁钩精准地将放在他们几人身边的大型货箱吊走。
明明从肉眼上看, 贩罪城是浓缩在一艘巨轮上的小型城市,压根就没有多余的空地置放那样庞大的货箱,可这座城市就是如此神奇地做到了这点,好似貔貅张开自己的大嘴,然后咻的一声,就将那些东西吞进了它堪比二次元口袋的肚子里去。
贩罪城也是如此。
哪怕他们的视线都追着那只大型货箱运动着,可他们还是没有看清楚原理是什么, 货箱就已经消失在那座城市的某处角落里。
就在他们几人还抬头观察这样神奇的一幕时,船体一侧的舱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你们还登不登船了?”
穿着沾满油污白色背心的中年男子, 露出凶狠的表情, 搭配上身的肌肉, 活像他是来催债的。
看见下面几人抬头看起重机的样子,他又露出明显的鄙夷,感觉今天来的这几个人都像是刚进城的乡巴佬,也不知道能搜刮出多少油水出来。
“登船的!我们登船的!”
刘三台回过神来,赶紧朝着刚才说话的那人打招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以前听说过贩罪城的名号,但还是实际还是第一次见,就有些呆了。”
那穿着背心的男子撇撇嘴,粗声粗气地说道:
“行了,要登船就别墨迹,把船票和东西拿出来!”
听到这话,刘三台赶紧从自己兜里掏出那张闪烁着瑰丽粉末的船票,以及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布袋。
杜青碧感觉到里面有兽骨残留的灵力波动。
似乎是发现他们五个人,竟然一个也没有拿出和他手上类似的东西时,刘三台满脸惊讶地小声问道:
“你们没准备孝敬费?!”
杜青碧直白问道:“我们要孝敬谁?”
刘三台干着急:“小兄弟你在开玩笑吗?!孝敬费可不能省!要不然守门的给不给你上船是一回事,你好不容易上了船,能不能由他推荐,第一时间找到工作,然后交第一个月的税,又是另一回事了!”
结果杜青碧只是“啊”了一声,表示:“有船票还不够,从进门登船开始就要剥削啊?”
听得刘三台是冷汗直冒,感觉继续和这小子站在一起,说不定会招惹什么从口而出的杀身之祸。
于是他往远处挪了挪。
就在迈开脚步的时候,恰好与身后另一人撞在一起。
对方显然是脚步匆匆,且心不在焉,哪怕是双方互相撞了个踉跄,那个一直戴着兜帽的沉默青年也没有道歉或者说话,刘三台有些不满地低声抱怨两句,但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和对方起冲突。
那兜帽青年拎着手上的布艺袋,来到没有护栏的海边,脚下用力一蹬。
穿着背心的男人就在那里冷眼看着他,没有放下楼梯,也没有伸出手拉他一把的想法。
不过那名青年也不需要他的帮助,击打在海岸边缘的咸腥液体被灵力卷起,然后在空中凝结成一座冰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