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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初醒

 

,饶有兴趣道:“私塾先生?”

“嗯,陆阿婆说先生在家办义学。

晏兮笑了:“陆先生一定很受村民尊重吧?”

私塾与义学是有区别的。

私塾多是有钱的乡绅集资办的学堂,教书先生每月有薪资和学生们准备的束修,虽说清苦,但也是有收入的。但是义学就不是了,先生不收束修,不领薪资。义学义学,一个“义”字就t现在这里了,自然是非常受人尊重的了。

赫哲点头:“是,陆先生家的房子就是村民们帮着盖的。我们刚到这儿,也是陆先生收留的。”

晏兮若有所思道:“陆先生是个好人。”

赫哲用竹筒取了热水,给晏兮冲g净头发上的泡沫。又起身试了一下浴桶里的水,说道:“过来洗吧,换洗衣服给你放到架子上了。”

“哦。”晏兮绞了一把头发上的水,站起来解身上的衣带。脱到一半又想起来什么似地住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赫哲问:“你怎么还不出去?”

“……”赫哲把手里的巾帕搭在浴桶边,对晏兮道:“天还有点凉,不要洗太久。”

晏兮看着赫哲出了门,又看他的侧脸在窗隙间一闪而过时,脑海中竟莫名地浮现出白河水道中,赫哲越来越近的脸……

“已经告诉你不要泡太久了。”赫哲抓着晏兮的手,用力搓了一下他手上泡起来的小褶皱,皱着眉给他穿外衣。

晏兮吃疼,一把ch0u回手。

他低头看着弯腰正在给自己系衣结的赫哲道:“我乐意泡着——阿嚏!”

夜幕降临,空气也渐渐凉了,冷风打着旋吹进厢房,晏兮连打了三个大喷嚏。

“呃——”晏兮被自己震得头晕。

他心虚地去看赫哲,果不其然地发现他的眉峰又皱在了一起。

不过,赫哲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知道。”晏兮嬉笑着:“你放心,最不济我也能挺到云梦泽。”

赫哲给他擦头发的手突然一顿,两人之间瞬间安静了。

并不是尴尬,而是掺杂了压抑与不安,甚至还有一丝紧绷的怒意。

晏兮任由赫哲把巾帕盖在自己脑袋上。他发现,自己心里好像在期待赫哲说些什么。

而赫哲,只是在短暂的停顿后,重新开始动作。甚至为他擦头发的力道,都和刚才一样的温和。

晏兮自嘲地一笑,自己期待他说些什么呢?

说我带你下山不是因为镇南木?不是因为云梦泽?说我跟别人不一样,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人,不就是因为有用途,所以才有存在的价值吗?

没有用途,别人与你又有什么g系?又为何要对你殷勤亲切?

晏兮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他轻轻吐出闷在x口的那口气。抬起头,指了指自己正在滴水的头发尖儿,笑着对赫哲说:“这儿再帮我擦一下。”

“快搭把手。”

院子里突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怎么了?”晏兮的目光越过赫哲的肩头,看见一大群人熙熙攘攘进了陆家小院,不少嘴里还嚷嚷着:“朱郎中呢?去找了没?”

赫哲脸se一变:“好像有人出事了。”

“啊?!”晏兮急急忙忙往外走:“我去看看。”

“把大衣穿上。”赫哲把大衣给晏兮裹上,这才拉开了房门。

他们刚出门,就看见院子内外聚了一大群人,个个举着火把挤在陆先生家的大门前。

等着煮饭的穆沙佩佩从厨房里也出来了,他慌里慌张地凑上前,手里劈柴的斧子都没来得及放下。

一个壮汉驾着陆先生的胳膊,边走边喊:“阿加去找了朱先生了,先把陆先生抬到屋里去。”

“这是怎么了?”穆沙佩佩抓住陆阿婆的衣袖着着急地问:“陆先生怎么了?”

“我们走到阿奎家时,老头子突然吐血昏过去了。”陆阿婆抹着眼泪,抬手时袖口上隐约看得到几块暗红,应该是血渍。

“我来。”赫哲俯身,稳稳地把陆先生抱起。众人跟着赫哲穿过正堂,一路上了二楼的主寝。

陆阿婆一边抹泪一边跟在众人身后走着,到了卧房门口时一双纤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接下她手里的竹篦。

“阿婆。”

陆阿婆上了年纪,一双眼睛早已不甚清楚,可就算那身量模糊,陆阿婆也一下反应了过来。

握着晏兮的手,陆阿婆就算心里担忧着陆先生,却依然带了笑容地对他说:“可算醒了,你朋友不吃不睡的,阿婆看着你们也心疼,醒了便好啊。”

“阿婆。”陆阿婆常年劳作,一双手又g又枯,g裂的老茧也刮人。可是那手心里g燥而温暖的温度,却让晏兮的心里一下暖了起来。

他沉y一下,道:“陆先生这——是沉疴吧?”

阿婆听到这,又落下泪来,说:“他身t本就不好,几年前又经历了场大变故,落下了咳血的毛病,这算一算也有七八年了吧。”

晏兮当下了然。

陆老先生一届清贫教书先生,又如此认真负责,多半会有心劳之症。他家中装饰布置眼光独到,非常人之所想,早年定有一番阅历。而如今但却甘愿隐居在这蜗角小镇,想必是云霄谷底间走了一遭,更是伤心。

“本想给你煮饭的……”叹了口气,陆阿婆着急陆先生状况,便辞别晏兮进了房间。

晏兮抓起竹篦中浅浅的一层米,在手中捻了捻,表情若有所思。

众人焦急地围在陆先生床边,其中不乏垂髻小儿,想必是老先生的学生。

“怎样了?”晏兮看了一眼床边黑压压的村民,寻到赫哲的身影,走到他旁边低声问道。

“不好”赫哲侧身让出一点空间,让晏兮可以看到陆先生的样子。

的确不好,他容颜已有枯槁之象,身瘦骨削,衣襟上还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暗se血斑。

晏兮正皱眉打量着陆先生,就听赫哲轻轻说了句:“陆先生,是个很好的人。”

嘴角g起一抹笑,晏兮抬头正想说什么,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风似地跑进屋来。

“朱、朱郎中不在家啊!”青年扶着桌子猛喘了几口气,才说道:“朱婶说他上山了!”

众人哗然,滇南十万里大山,这可怎么找啊!陆阿婆一听这话,觉得今天老头子说不定就要离自己而去了,立刻悲从中来,泪水从浑浊的眼睛里不住地往下流。

“去拿我箱子罢。”晏兮挤过人群,俯下身子,搭上了陆先生的脉。

不知是谁先噤了声,连锁反应一般,慌张的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自发地腾出了空间给这位白衣少年。他们面面相觑,想起这少年是前几日陆老先生家留下的客人。

那日匆忙,看不真切,今日再见,心中又是惊叹又是疑虑。

看惯了朱郎中一把白须的白沙镇村民从未见过模样这般好、这般年轻的郎中。但再看他那一招一式的动作,竟b朱郎中更有种医者的沉稳在。

穿着素se夹袄的小孩儿咬着手指头看晏兮,圆亮亮的大眼睛里映着晏兮一双玲珑眼,他呆呆地问:“你是谁啊?”

晏兮笑着答他:“晏郎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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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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