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百岁
勤亲切?
晏兮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他轻轻吐出闷在x口的那口气。抬起头,指了指自己正在滴水的头发尖儿,笑着对赫哲说:“这儿再帮我擦一下。”
“快搭把手。”
院子里突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怎么了?”晏兮的目光越过赫哲的肩头,看见一大群人熙熙攘攘进了陆家小院,不少嘴里还嚷嚷着:“朱郎中呢?去找了没?”
赫哲脸se一变:“好像有人出事了。”
“啊?!”晏兮急急忙忙往外走:“我去看看。”
“把大衣穿上。”赫哲把大衣给晏兮裹上,这才拉开了房门。
他们刚出门,就看见院子内外聚了一大群人,个个举着火把挤在陆先生家的大门前。
等着煮饭的穆沙佩佩从厨房里也出来了,他慌里慌张地凑上前,手里劈柴的斧子都没来得及放下。
一个壮汉驾着陆先生的胳膊,边走边喊:“阿加去找了朱先生了,先把陆先生抬到屋里去。”
“这是怎么了?”穆沙佩佩抓住陆阿婆的衣袖着着急地问:“陆先生怎么了?”
“我们走到阿奎家时,老头子突然吐血昏过去了。”陆阿婆抹着眼泪,抬手时袖口上隐约看得到几块暗红,应该是血渍。
“我来。”赫哲俯身,稳稳地把陆先生抱起。众人跟着赫哲穿过正堂,一路上了二楼的主寝。
陆阿婆一边抹泪一边跟在众人身后走着,到了卧房门口时一双纤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接下她手里的竹篦。
“阿婆。”
陆阿婆上了年纪,一双眼睛早已不甚清楚,可就算那身量模糊,陆阿婆也一下反应了过来。
握着晏兮的手,陆阿婆就算心里担忧着陆先生,却依然带了笑容地对他说:“可算醒了,你朋友不吃不睡的,阿婆看着你们也心疼,醒了便好啊。”
“阿婆。”陆阿婆常年劳作,一双手又g又枯,g裂的老茧也刮人。可是那手心里g燥而温暖的温度,却让晏兮的心里一下暖了起来。
他沉y一下,道:“陆先生这——是沉疴吧?”
阿婆听到这,又落下泪来,说:“他身t本就不好,几年前又经历了场大变故,落下了咳血的毛病,这算一算也有七八年了吧。”
晏兮当下了然。
陆老先生一届清贫教书先生,又如此认真负责,多半会有心劳之症。他家中装饰布置眼光独到,非常人之所想,早年定有一番阅历。而如今但却甘愿隐居在这蜗角小镇,想必是云霄谷底间走了一遭,更是伤心。
“本想给你煮饭的……”叹了口气,陆阿婆着急陆先生状况,便辞别晏兮进了房间。
晏兮抓起竹篦中浅浅的一层米,在手中捻了捻,表情若有所思。
众人焦急地围在陆先生床边,其中不乏垂髻小儿,想必是老先生的学生。
“怎样了?”晏兮看了一眼床边黑压压的村民,寻到赫哲的身影,走到他旁边低声问道。
“不好”赫哲侧身让出一点空间,让晏兮可以看到陆先生的样子。
的确不好,他容颜已有枯槁之象,身瘦骨削,衣襟上还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暗se血斑。
晏兮正皱眉打量着陆先生,就听赫哲轻轻说了句:“陆先生,是个很好的人。”
嘴角g起一抹笑,晏兮抬头正想说什么,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风似地跑进屋来。
“朱、朱郎中不在家啊!”青年扶着桌子猛喘了几口气,才说道:“朱婶说他上山了!”
众人哗然,滇南十万里大山,这可怎么找啊!陆阿婆一听这话,觉得今天老头子说不定就要离自己而去了,立刻悲从中来,泪水从浑浊的眼睛里不住地往下流。
“去拿我箱子罢。”晏兮挤过人群,俯下身子,搭上了陆先生的脉。
不知是谁先噤了声,连锁反应一般,慌张的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自发地腾出了空间给这位白衣少年。他们面面相觑,想起这少年是前几日陆老先生家留下的客人。
那日匆忙,看不真切,今日再见,心中又是惊叹又是疑虑。
看惯了朱郎中一把白须的白沙镇村民从未见过模样这般好、这般年轻的郎中。但再看他那一招一式的动作,竟b朱郎中更有种医者的沉稳在。
穿着素se夹袄的小孩儿咬着手指头看晏兮,圆亮亮的大眼睛里映着晏兮一双玲珑眼,他呆呆地问:“你是谁啊?”
晏兮笑着答他:“晏郎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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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么时候手贱按的完结啊啊啊!还没完结啊才写了5分之1啊!!泪目_:3ゝ∠_
晏兮坐在小条凳上,拿着把扇子百无聊赖地扇着炉火。
这种滋补调理的药是最难熬的,火要先武再文。时间掌控也很重要,都把握好了药效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像穆沙佩佩这种上来就拉风箱的,一般除了打铁,没人会这么g。
“饿了吗。”
听脚步声晏兮就知道来人是谁,他把扇子一扔,r0u了r0u脸哀嚎道:“饿si了!”
晏兮睡了好几天,醒来时只进了一碗薄粥。下午折腾着洗了澡,末了给陆先生施了一轮针,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乏累。现在空着肚子闻煎药时的那gu苦腥味,晏兮觉得自己眼前金星直冒。
“这是陆阿婆熬得米粥,多喝点。”
晏兮侧头,看到赫哲端来一碗几se杂粮熬成的粥,这应该就是阿婆说的百家饭了。大约是陆先生发病时两人还没走几家,所以米少,粥就熬得有些薄了。
晏兮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心意,他笑笑,接过粥碗。
喝了一口,晏兮侧目去看蹲在自己旁边的赫哲,问他:“刚刚在屋里为什么替陆先生说话?怕我不救他么?”
赫哲点点头:“你们药王谷规矩多,所以我担心……”
“哪有那么多规矩。”晏兮打断他,漫不经心道:“我想救就救,不想救就不救呗。”
赫哲笑着说:“知道了,快喝吧。”
粥碗很大,又有些烫。晏兮两手捧着,慢吞吞地咽着米粥。
赫哲盘腿坐到他身边麦秸上,看了一眼炉膛里的火,问:“陆先生病情怎么样?”
晏兮给陆先生施完针后,老先生就恍恍惚惚醒过一回,不过很快又睡过去了。晏兮没说病症的事,只嘱咐了让人好生陪着,便去煎药了。但陆阿婆对这事肯定是要惦记的,所以在赫哲送粥时便拜托了他去问。
晏兮皱眉,奇道:“阿婆托你问的?”
“是”赫哲道:“陆阿婆很担心。”
“怎不直接来问我。”晏兮有些郁闷地拨弄着药炉嘟囔一句,接着说道:“说实话,不怎么好。”
赫哲问:“很严重?”
晏兮点点头:“陆先生为虚损脉象。要知道,虚损之脉,若弦紧甚者病必甚,数甚者病必危。而先生的脉,弦细且加紧数,三者皆占——怕是命不久矣了。”
赫哲:“!”
晏兮叹了一口气,道:“心为君主之官,一身生气所系,最不可伤。而陆先生一生劳心、虚损过甚,早已成疾。我能做的,不过尔尔。”
想到陆阿婆在厨房门口踌躇不已的样子,赫哲就觉得这番话难以对她开口,只好又问晏兮:“只能如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