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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身体一碰触,俞旼珏瞬时就感受到了景赪怀中的暖和。
而他自己站在外面吹寒风,手和脸都冷冰冰的。
景赪右手握着俞旼珏的手,左手抚在他脸上。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景赪蹙眉将人往自己怀中又带了带,然后拥着人往屋里走,“大晚上你不歇息,跑门外站着作甚?”
“吹吹风,顺便看看你回来没。”俞旼珏窝在景赪怀中,脸侧就是对方弧度完美的下颌线。
景赪脸微微一偏,嘴唇从俞旼珏的额角轻轻擦过。
俞旼珏刚才在外面被冷风吹麻了脸,被景赪这么轻轻一碰,他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反倒是景赪,原本有些匆忙的脚步忽的一顿,神情没变化,眼眸却垂下看着俞旼珏。
俞旼珏被熊皮披风包裹着,还被景赪拥在怀中,心中既暖和又惬意。
他随着景赪的脚步停下来,抬头看着对方,眼神有些纳闷又很是乖巧。
景赪垂眸注视着俞旼珏,俩人一时没了言语,只有彼此的容颜映在眼中。
“日后不必等我。”景赪抬手置于俞旼珏脑后,手掌微微用力,把俞旼珏的脸按在自己颈窝,轻声道,“我会早些回来。”
他一路从披风裹着,将俞旼珏带至床榻边。
“可有食过饭了?”景赪边说边解下了身上的厚披风。
钱厚一直守在门边,见自家主子归来,于是轻手轻脚掩了门出去。
“吃过了,很好吃。”俞旼珏脱了靴袜,又脱了外裳,抱着被子坐在床上。
他之前双脚受过伤,脚底和脚趾的磨损虽已经愈合,但还留下些疤痕没有消退,白嫩的肌肤上很明显能看见些深色的斑块。
景赪转过身来刚好看见俞旼珏双脚,看见那双脚上的疤痕,他蹙着的眉一直未能松开。
“我给你的药,可有涂着?”景赪坐在床榻边,伸手拉过被子盖住俞旼珏双脚。
“……有吧……”俞旼珏还真将这事给忘了。
伤好了后,不痛不痒的,他也懒得再继续涂去疤的膏药。
没想到阿九还记得,隔三差五地来问。
景赪看着俞旼珏的眼睛道:“阿珏,你若不涂,我可帮你。”
“别别,不用你帮,我记着呢,我现在就涂。”俞旼珏可不敢让景赪给自己涂脚,这也太……那什么了。
俞旼珏连忙找出药膏,背对着景赪自己动手给双脚涂药,涂了之后,还要按摩一下,好让皮肤能够充分吸收。
俞旷珏边给脚按摩,边转头问站在角落里的景赪。
“阿九,你出去这一趟打听到了什么?决定和谁结盟啊?”
角落放着一个装衣服的木箱,这木箱是从马车上搬下来的,里面装有景赪和俞旼珏的衣裳。
景赪脱了自己身上的罩袍,又换了套中衣,最后披着件长衫走回床边。
外出的时候,他一直和俞旼珏同住一间房,俩人也同睡一张床。
俞旼珏在三山屏和他同住同吃早就习惯了,这时见他走过来,还自觉地往床里边靠了靠,给景赪让了点位置出来。
景赪很自然地上了床,先是帮俞旼珏拉好被子,才自己靠坐在床头,然后闭目养神。
“见了平州莫氏一族的莫介,但此人不进油盐,极为谨慎,不好拉拢。”
俞旼珏等双脚上的药膏晾干了,这才和景赪并肩靠坐在床头。
“莫介?非得选他?不能换一个人?他是平州的刺史吗?”
“莫介是平州都尉,刺史另有他人。”
“都尉?管兵权的?但刺史官职不是比都尉高吗?”俞旼珏好奇道,“还是说咱们只和手里有兵的人结盟?”
就像宋大人,身为庆州的刺史兼都尉一职,原本在他手里的兵,现经已经被景家军接管了。
景赪摇头道:“选择忠于大煦的人,对这些人而言,谁坐那个位置都一样,只要龙椅上的人有景氏王族的血脉,只要能让大煦长盛不衰,他们就会支持。”
忠于开国皇帝的血脉,不当亡国奴。
俞旼珏听懂了。
“平州只有莫介能选择?其他官员呢?”
“平州官员分为两派,一派是莫介的人,忠于大煦。”景赪似冷哼了一声,道,“另一派是刺史的人,他们贪生怕死,还想卖国求荣。”
卖国求荣?
俞旼珏一愣,侧头看着景赪道:“刺史卖国?”
景赪点头道:“平州刺史想把平州卖给犬夷,以便换取日后在辽戎的高官厚禄。”
“为什么卖给犬夷?大煦不是和辽戎用国土换美人吗?还有,他怎么卖啊?”俞旼珏瞪大了双眼。
“辽戎和犬夷都是太昌关外边的异族,辽戎人数众多,但犬夷的人更凶残,且犬夷擅长饲养马匹,这两族一向是联手攻打太昌关,这次辽戎用美人换取大煦国土,犬夷怕辽戎独食,所以想提早霸占大煦国土。其他州郡有富有穷,穷的犬夷嫌弃,富的怕辽戎察觉,所以选择了平州。”
吉州是景大将军的地盘,犬夷不敢动。庆州太穷,犬夷嫌弃。兴州和盛京虽是富饶之地,但早已被辽戎的人盯上了,所以犬夷选择了平州。
看来他们选对了,因为平州最大的官确实可以被收买。
平州的百姓和士兵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拚死想保住平州,但平州刺史却要将平州拱手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