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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几乎不给丁玉呼吸空隙,他身子落入更温暖的怀抱,眨眼功夫更为浓郁的冷木香铺天盖地压下,混合一点不易察觉的潮湿气息。
外面落了雨,那段小插曲令李墨安发梢有些湿润。
少年人体温本就高,再加上丁玉身子骨有些寒,眼下宛若被人形暖炉抱住,烫得他浑身哆嗦。
“是有其他人敲门吗?”李墨安边说边拾起摔在地上的手机,翻到丁玉收到的照片,大概扫了眼便知道是哪隻臭虫。
记下房间布局,李墨安右划删除短息,连同那份长达半小时的音频一起从回收站清空。
如果丁玉不主动开口,他是不会去追问人高三究竟发生的事情。
面对他的询问丁玉只有摇头,鼻尖抵住面前人肩膀深嗅上面气息,微微带水珠的发梢落在丁玉眉眼处。
“外面下雨了?”
开口时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沙哑得可怕,被云修然威胁的恐惧挥之不去,他伸手环住李墨安的腰。
被丁玉全心全意依赖,李墨安被李老爷子搞得心烦意乱的情绪压下,李家大概是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老爷子才会出面警告。
不过会不会押回本家还要另说,毕竟这边产业才刚刚步入正轨,没了人盯着是万万不行的。
可他也是在赌,李墨安也不敢擅自揣度老爷子的心思。
“不大,只是有些冷。”
听他这么说,丁玉才缓缓神,目光落在李墨安眉间。不同与出门前的轻松,少年冰蓝色眼底偶尔流露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没有向比自己小的人寻求安慰的习惯,当下将李墨安往浴室推,让人衝个热水澡别再感冒。
或许是天气阴沉,导致丁玉情绪并不高,忽略面前人微蹙的眉毛,丁玉勉强笑笑:“今天我来做饭吧。”
别墅楼梯的采光并不好,到了阴雨天只能面前看清脚下的台阶。扶住栏杆向下,直到站在厨房里丁玉才勉强回神。
心中不安与焦躁快要逼疯他,云修然这个名字就像他永远醒不来的噩梦,只要想起便让人恶心的恨不得想吐。
匕首被他别在后腰,製作刀鞘的小牛皮与肌肤相贴,却与云修然带给丁玉的感觉截然不同。
知道这是李墨安的东西,这让他心底腾起无穷尽的安全感与一丝开心。
意识到这点,丁玉停下手中动作,番茄在水中不断翻滚,带起细小水珠落在他手背与衣边。冰的他控制不住地发抖。
从胃中翻涌上来的异样反应令丁玉头晕目眩,他握住水龙头才勉强站直身子,却忘记自己手上有水,整个上半身差点栽到水池里。
即便是这样,右边的袖子还是湿了大半。
外面本就降温,风一吹浑身汗毛倒竖,可就算再冷也无法排解心中渐渐开始滋长的情绪,丁玉死死咬住手不肯吭声。
他又要犯病了吗?
耳鸣吵得人头晕眼花,丁玉勉强抓住水池边,指尖浸泡在冰水里变得青紫,他没由得觉得有些头晕。
消瘦后背弓起,微微发烫的额头抵在手背,丁玉将身子压低才勉强能喘得上来气息。
从开始他就知道,尽管汤父打点好精神病院让他出来,丁玉从来都没有真正好起来过,只是他用酒精与夜店将多余的精力发泄出去。
不知是今天被云修然的短信吓到,还是那间地下室勾起心中最深层的恐惧,他恍惚好久才意识到疼痛。
放下手一看,虎口处的牙印已经有些出血,在水的刺激下引得一阵令人牙酸的酸麻。
李墨安还在这里,不能让他察觉异样,他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暴露自己心理有问题,喉咙却像卡住般发不出任何音节。
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他呼吸逐渐加粗,原本漂浮在水池里的番茄开始扭曲,都能从水里跃出来打在额头。
等大脑因缺氧变得有些昏沉,丁玉这才意识到不是番茄打他,而是他将面庞浸在水里,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停止耳鸣。
? 发病
◎那朵花变得绝望◎
等李墨安洗好下来, 餐厅却不见丁玉身影,客厅也空空荡荡,唯独通往小花园的后门半开没有关严。
桌上番茄炒蛋还在冒着热气, 但料理台下全是一滩又一滩未干的水。
碗筷也仅摆了李墨安的, 唯独放在纸盒里的狗尾巴草没了踪迹, 他随手拿起伞推开后门,在小花园的角落里看到蜷缩成团的青年。
雨幕朦胧,远远望去丁玉像一株生长在花坛外面的小蒲公英,风一吹便全都散开。
没由得为自己的比喻感到不安, 他伸手抖开伞,走到丁玉身边才注意到他护着的东西。
那天从中心湖边带回来的狗尾巴草,被丁玉捏了一路已经没了形,就剩绿乎乎的毛蔫巴垂着。
饶是这样也不愿松手,怀中青年说什么都不愿将草给李墨安。
“这是安墨, ”呼出的酒气尽数喷洒在人脖颈, 他固执地躲开李墨安伸来的手,“这是丁、丁”
眼见都醉成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少年是又气又急, 在心中给言严再次记上一笔。
“这破草才不是安墨。”
顾不得人舒不舒服, 李墨安单手将丁玉抱在怀里, 让人坐的跟舒服些。将车内空调温度调高,却怎么也暖不过来丁玉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