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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合上了眼睛,稍稍侧头,白细的脖颈拉出一条好看的曲线,红唇半张半合,最终挨到了沈棠锁骨偏上的地方。
她俩都没说话,言语是那么的薄弱,此时此刻完全用不上。沈棠直着身子,环在元若身上的手微微用力,抱着她不放。
外面吵闹得不行,车子里却十分安静,静到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元若才离开,倒在座位上靠着。
沈棠偏头瞧了下,抿抿薄唇,半晌,才问:“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元若看了看车窗外,想也不想就说:“没有愿望。”
沈棠没说话。
元若沉思了会儿,倏地笑笑,改口:“算是有一个吧。”
“什么?”
“希望你好好的。”
沈棠不解地看过来。
元若重复了一遍:“希望你好好的。”
“怎么个好法?”沈棠问。
元若隻笑不回应。
她倒是挺想把这个好字抻开了说,可以个中含义太多太深刻了,里头掺杂着许多复杂难喻的东西,说不清楚,没法儿解释。她揉了揉沈棠的脑袋,酝酿了一会儿,搪塞道:“想多好就多好。”
天上有成片的星星,不够明亮,但很吸引人。
也许是被这句话触动了,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格外温情。
沈棠把车窗关上,俯身凑了过去。元若要躲,不让靠近,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俩鼻尖挨着鼻尖,轻轻磨蹭。
杨何英和元艾宁她们很晚才回来,几个人出去绕了一大圈,什么都没干,人挤人地逛了那么久,简直累得慌。
春节的晚上依然是在大院子过,逛完还得回去。今晚出来凑热闹的人太多,车子也多,一路都堵车,一大家子凌晨一点多才到家。
元艾宁这个夜猫子精力旺盛,回去以后就拉着沈棠继续打游戏,元若懒得管,洗漱完就睡下了。
初二的清晨晴朗,没起雾,只是有点冷。
元若醒得比较早,沈棠也是。两人一块儿收拾,趁众人还没起来,沈棠在洗手间里就悄悄亲了元若一口。
虽然门是关着的,肯定不会被发现,但元若还是心头一紧,她都没敢吱声,理理头髮赶紧先出去。
大哥在客厅里,应该是才起来。
元若喊了他一声。
“哥。”
似乎是刚睡醒精神不太好,大哥隻点头不说话,还揉了揉眉心。
元若没在意,兀自忙自己的去了。
今天要吃了午饭才能走,还得留半天。
老两口甭提多高兴了,八点多就在厨房忙活,又要做一大桌子菜,劝不劝不住,还不让元若她们帮忙。
元若也没去帮,在外面坐着看电视,不时跟嫂子她们唠嗑两句。冬天家里关门闭户不透气,客厅里比较闷,中途她去阳台站了会儿。
大哥也在那里,正在抽烟。
他拧着眉头,像是有心事的样子,瞧见元若出来了,眉头拧得更紧。
有元若在,他没把烟灭掉,还继续抽着。
元若跟大哥年龄差十六岁,从小就不怎么亲近。大哥这人比较严肃,平时一丝不苟,不如元利和那么和善,对她从来都是正经认真的模样。
兄妹俩站在一块儿都无话可说,气氛微僵。
大哥再看了元若一眼,终于把烟捻灭。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迟疑了片刻,还是沉稳地说:“凡事有个度,别耽搁小棠了。”
一句话可真够直接,全然不拐弯抹角。
大哥就是这种人,从小到大都没变过,直来直往,做事比较干脆利落。他对元若一直都很好,这点毋庸置疑,可有的事也不能放任不管,该说的还是得说。
元若当即就听明白了,知道这是在说什么。她怔了怔,一时无话应对,憋了半晌才说:“知道。”
其实她是想辩解的,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好像坚硬的石头卡在了喉咙里,硌得生疼。
大哥没说重话,收回视线,把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这孩子前途大好,以后的路还长,别让她被埋没了。”
有些话不能讲得太直白,只能迂回一点,不过个中道理很简单,不必细讲都能听懂。
元若没应声。
大哥点到即止,两句话就完事,既没有指责也没有谩骂,整个过程都无比冷静。他把事实摆在眼前,道理都不用多讲,末了,拢拢上衣领口,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过了几分钟才回去。
外面的风有些大,冰冷冷刮着,吹在脸上冻得不行。元若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对面就是沈家以前的房子,愈发破败了,都快认不出当年的样子。
大哥的话短,但句句在理,直中要害。
她早就想过这些,都懂。
从一开始到现在,元若始终都知道,所有外界因素都是其次的,无关紧要,那些并不会影响她和沈棠。
沈棠是沈梨的亲妹,沈梨是她的前女友,乍一看,她和沈棠在一起确实太不道德了,没那个理儿,说不过去,以后公开关系了肯定会被嘴碎的人诟病。
这些都无可避免,没办法的事,但感情终归是自私的,元若和沈棠如果真的铁了心要在一起,那些难听的议论都算不得什么,根本就不重要,不必过多在意。她俩堂堂正正,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哪怕是对已故的沈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