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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车了,玻璃碎了划伤的。”沈棠回道,抬手抚了抚元若的脸,半是安慰半是哄,“已经好了,没事。”
元若拧紧眉头:“谁撞的?是不是跟孟家的人有关?”
“一个男的,喝多了,醉驾。”沈棠解释,可没回答后面那句话,不想让元若过分担心。
“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久。”
元若摸着难看的伤疤,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了解沈棠,知道这人不会把所有事都告诉自己,也清楚孟家那些人的丑恶嘴脸,打从上次通电话,得知老爷子留了那么多股份给沈棠,她就很是担心,生怕孟知行和孟白那些人会做什么,果不其然,下手这么狠。
这还只是看得到的,别的阴招有多损谁知道呢。
“疼吗?”元若轻声问,拧着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沈棠说:“还好,开始有点疼。”
“要不是被我看到了,你怕是会瞒到底,怕我找孟白算帐么,我又找不到她。”
“不是她,没她的事。”
“那是孟知行了。”元若肯定地说。
沈棠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车祸的事没抓到证据,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对劲,在那些人眼里,股份就是定时炸弹,多等一天就多一分煎熬。孟知行去医院探望过她,关心不及眼底,言语中的试探成分居多,而其他人对此都较为冷漠。
将沈棠的反应收于眼底,元若低低骂道:“真不是个好东西。”
许是这一句话不够解气,她又嘟囔了些别的。元若平素都是比较明理的人,鲜少骂人或是发脾气,这还是第一次在沈棠面前这样。她有点强势,把沈棠的右手拉到自己腿上放着,不由自主地反覆摸着疤痕。
沈棠什么都没说,也没做什么,安安静静地听着,最后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好了,真没事……”
元若抱住小孩儿的腰,也不继续说了。
有些事挺无奈的,老爷子算盘打得好,坑人都不带眨眼,他把那么多股份留给沈棠,根本就没想过沈棠接下来的处境,小崽没经验没靠山,身边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在孟家孤立无援。股份不能给那些人,但也不能乱动,至少在没找到可靠的人之前不能乱来,哪怕要卖给第三方,也必须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做足保障,确信对方靠得住,不然要是被别人联手坑了,或是出卖,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
孟家那些人可不是善茬,指不定在盘算着怎么对付沈棠。
小崽现在的处境很难,犹如抱着金子逛街,谁都惦记着。她倒是挺想抽身的,然而都到了这一步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哪有那么容易,怎么进,怎么退,怎么对付那些在暗中使绊子的小人,得想清楚才能行动。
都到这边来了,元若没再回隔壁房间,将就在这里住下。她俩一块儿洗了澡,然后躺床上,关灯,抱在一起聊天,双方都不着急,反正夜还长。
元若给沈棠说了说c城那边的情况,连开餐厅遇到的资金不足问题都讲了,不再瞒着沈棠。
她有别的心思,想着自己都主动交代了,小崽应该也会多聊聊在孟家的情况,可是沈棠没说太多,讲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她憋不住,一再讲到股份的事,还说笑似的给支损招,让把股份卖给对家,但说着说着她自己就给否了,风险太大,没必要。
这么做跟刨孟家的祖坟没啥区别,到时候孟知行和孟白还不得发疯,极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谁知道,到时候可不是撞车那么简单了。
沈棠安静听着,搂住元若,凑过去说:“跟你讲点事。”
元若一怔。
小崽低低说了几句话,有关这些事的。她已经有所准备,不会任别人欺负,末了,低声又说:“别担心,过阵子就好了。”
元若将信将疑:“真是这样?”
“嗯。”沈棠点头,一脸正经认真,“放心,没什么的。”
床头的小灯被打开,橘色的灯光溢满房间。元若搂住沈棠的肩膀,拥她入怀。
外面下雨了,淅淅沥沥。
斜飞的雨点绵密,沾湿了玻璃窗户。
b市的气候与c城差别挺大,下雨天更冷一些,风刮得挺猛,但外面的街道上依旧有不少车子在穿行,夜晚繁华而热闹,灯火不歇。
元若不再是引导的那个,沈棠更主动些,亲密是件值得享受的事,两个人都沉溺在其中。
后夜里,关了灯,两个人靠在一起,元若乏累地合上眼睛,一会儿,又去摸沈棠受伤的胳膊。
房间里太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依靠触碰感受到彼此。沈棠任由她摸,还往她那里挪了些,挨在一起。
元若说:“毕业了做个文身遮盖吧,纹个有纪念意义的图案。”
沈棠侧头瞧了下,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顺应着回道:“好。”
倒不是嫌弃这道疤,元若不在乎这些,只是心疼小崽,年纪不大,却留了个这么难看的痕迹,遭那么多罪。
受伤不是值得回忆的事,还差点丢了命,这道疤不值得留念。
元若翻了个身,摸索着过去一点,半趴在沈棠身上,将脑袋枕在对方肩上,兀自缓了缓神,低声说:“下回别瞒着我了,不想要我担心就别自己一个人扛着,我不会做什么的。”
“知道,”沈棠说,凑过去亲了亲她,“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