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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独自出去,没人追上来。
她在椅子那里坐了十几分钟,之后收到了一条短信。
大哥让她回家冷静一下,有事明天去大院子谈。
毕竟是在外面,杨何英又在气头上,这种时候做什么都没用,说多错多,只会导致矛盾更加尖锐。
她捏着手机干坐了许久,望着面前穿行而过的人,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起身离开。
跟自家亲妈闹成那样,伤心是肯定的,但总不能在外面哭闹,情绪再崩溃都得忍着,眼泪冒出来了都得憋回去。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天大的事压下来,你也得抗住了。
从医院一路到小区门口,元若不知道抹了多少次眼睛,眼眶都红了。她没敢把车开得太快,也没有去店里看看,更无暇顾及餐厅那边,整个人都压抑着,直至进入地下停车场,这才没那么紧绷了。
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还没被点开,沈棠还在等着她的回电。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打电话跟小崽说说话,缓解一下情绪,可还没点进通话界面就作罢了。隔得天远地远的,沈棠也有自己的事要愁,没那个必要。
独自在车里待了十几分钟,等到差不多平静下来了,元若才下车,乘电梯上楼。
家里没人,回去只是换个地方继续冷静,不过比在车里待着好些,至少有事情可做,能分散一下精力。
元若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里里外外搞卫生,到天黑干不动了,累得不行才停下来。躺在沙发上歇了大半个小时,接着去洗澡,等收拾完毕了,她才给沈棠回电话。
沈棠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大概能猜到应该不太顺利,不然元若早就给自己打电话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会儿,你一句我一句。元若的声音有点低,哭过以后就成这样了,微哑,像是病了一回。
沈棠自是听出来了,但元若不肯提,她也就不问,亦不提及那些有的没的。
小孩儿比谁都了解元若,知晓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不能往对方心窝子里戳。她尽量说些学校的事来缓和氛围,须臾,轻声问:“餐厅那边怎么样了?”
彼时元若正站在镜子前,一抬头就能瞧见镜中自己略白的脸,没有精气神,气色很差,好似有多劳累一样。她勉强定了定心神,斟酌片刻,回道:“还没来得及过去,去了趟医院,没时间。”
“可以明天再去,”沈棠说,“有空就去,不急。”
元若嗯声。
“知道。”
一通电话,从头到尾都没谈到元家,没有谈到别的人。
快挂电话那会儿,沈棠低低说:“国庆我提前一天回来。”
元若问:“不上课?”
“上午有,我买的下午的机票。”
上完课就走,一刻不停地往回赶。
元若没说什么,叮嘱了两句。
两人都各怀心事,却不讲明。这要是搁以往,她俩肯定还会多聊会儿,心情会大不一样,可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
医院里闹的那一出打乱了原有的平静。再有,明天还得回大院子,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挂了电话,元若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心情既沉重又复杂,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白天的场景。
她其实挺在乎家里人,尤其是老两口,人生在世的牵绊就那么点,杨何英的反应让她难受。明儿要回去,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届时会如何。
黑夜会放大情绪,让人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元若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她一晚上都没休息好,翻来覆去很久,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翌日是阴天,天空灰蒙蒙的,厚厚的云堆聚在天上,随时都要下雨的样子。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多云转晴,无雨。
风一直在吹,天儿有些冷。
出院是在下午,得晚上才去大院子,白天不用过去。元若在床上躺到大中午才起来,拾掇一番,开车去了趟蛋糕店,之后再去新民街监督装修进度。
下午是赵简当班,纪希禾在烘焙室忙活。
元若只在那里待了二十几分钟,简单交代了下近来的安排。如今她已经没那么多精力来管蛋糕店了,多数时候还得靠赵简他们三个,要不是店员帮忙撑着,她更加吃不消,早累趴了。
赵简这人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听完隻管去做,按她的意思来。在元若离开之前,他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关切地问了句:“老板,你没事吧?昨晚没休息好?”
元若摇摇头:“没事。”
别的不多说,终归是自己的私事。
赵简也识趣不再问,好心跟着出去,直到把她送上车。
新民街的开发政策还没正式下来,那里仍旧跟以前一样,人流量不如北街那一片。今天是工作日,整条街都较为清净,街角和三岔路口都有穿着工作服的员工,看起来像是提前到这边来考察或是在做什么规划。
元若开车路过时看到了那些人,心知应该是政府那边派来的,要么就是投资啥的。这条街上好些地方都在动工,整修,重新布局,为引进新地标做准备,上头的动作很快,效率尤高。
餐厅的装修进度还行,这才多长时间,前后院已经被打通了,楼上也搬空了,正在按图纸施工。
当然,施工如此高效快速,砸进去的钱可不少,每天的开销就跟流水一般,反正到现在都没听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