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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接她的话,方翊来打开了车门,绕到后备箱取出了她的行李。
再次替她按亮了电梯,上一次站在这的画面历历在目,元凌韵忍住了心中那密密麻麻的酸疼,半垂着眸子嘴角抿的笔直。
“平安夜,一路平安。”
不算快乐的夜晚,她说不出其它字眼,只能看着电梯门开,干巴巴的道出这样一句话来。
方翊来转身抬头看了她一眼,真诚的说了句:“元凌韵,谢谢你。”
谢谢这些时所做的一切,谢谢给过她一段能称为愉悦的过程。
将行李箱卡在了电梯门边,她走了进去,深深又看了眼外面的女人,慢慢将行李箱挪回脚边,莞尔一笑道:“元凌韵,再见。”
隔天她将车直接开到了店里,将钥匙还给了温梦,拿着那串钥匙,对方还打趣道:“怎么,圣诞节礼物啊?”
元凌韵没有理她,调整好心态继续手中的活儿。
温梦转着钥匙追问:“说清楚断干净了?”
可对方誓将高冷贯彻到底,直到中午快递小哥推门进来,将一份同城包裹交给了她。
替对方拆开包装,看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温梦拿起那瓶s家的水,不可思议道:“这应该不是你买的吧?”
看着她手中的东西,元凌韵恍然,想到了那次温泉自助时对方的调侃,她接了过来,眼中蒙上了层薄雾,嘴里轻声呢喃道:“这下真的不欠什么了。”
飞机划过夜空,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方翊来推着行李箱走到了出口,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的眼神还是下意识在面前稀稀拉拉的几人里搜寻起来,随后似想起了什么,视线下落,闪过些自嘲。
习惯是可以培养的,同理,习惯也是可以戒掉的。
今年就这样收了尾,和往年一样又不太一样。
过年前夕,突然爆发的一场肺炎疫情愈演愈烈,弄得全国各地人心惶惶,尽管还未大肆蔓延开来,但a市的旅游业头一次迎来了这般萧条的春节檔。
老家的父母也看到了新闻报道,王瑶更是一个劲的劝她快些回家。等确认了近期的境外团全部取消后,方翊来没有了办法,只能整理好东西买票回了n市。
而元梦和之前一样,提前两天放了假,店里的小伙伴们各自回了家,元凌韵的父亲元君和一如既往开车过来接她,没让自家闺女去挤那人满为患的春运。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s市,她的母亲凌兰一早就煲好了汤等着她们父女俩回来。
“路上堵不堵呀?”相比王瑶,凌兰要显得知性干练的多,家里开了暖气她隻穿了件薄款的羊毛衫,听见关门声时正在桌前摆放着餐具,“洗个手先来喝碗汤,暖和暖和。”
将箱子放在客厅,元凌韵脱了外面的羽绒服,洗净手后先是给了凌兰一个拥抱,这才拉开椅子坐下。元父亦是环了下妻子,笑着道:“收费站那堵了一小会儿,其余倒还算通常。”
“我看报道的那个肺炎挺严重的,江城那边说是都要封城了。”凌兰挨着元凌韵坐下,看着她乖乖喝汤眼中尽是欣慰。
“希望能控制住吧,”元君和叹了口气,似想到什么开口说:“后备箱里老严塞了一件口罩给我,说是有备无患,等会我搬进来就先收起来吧,也不知道后续会是个什么发展了。”
想起她的频率已经不算高了,元凌韵拨弄着碗里的排骨,听着关于肺炎的事,还是第一时间担心起她的生活来。
旅游业或许,会很受影响吧。
春节联欢晚会大概是每个家庭除夕夜都会播放的节目,不管你看不看它。
今年因为疫情还特别增加了一檔朗诵的节目,方翊来一家人都坐在客厅看着电视,在主持人声情并茂的演讲中,王瑶没忍住抹了下眼泪,被方翊来瞧见抽了张纸巾递了过去。
“你的工作会被耽误吧?你们老板有说什么吗?”
方翊来不确定,工作群里也没有具体的通知,只能安抚道:“年后再看吧,说不定控制住了呢?”
本是关心的好意,却没想到被方国胜听到,接了一嘴:“那正好把你那工作辞了,在这边找个事干,离家也近。”
电视里节目已经快到结尾,她听着主持人们高呼加油,心中却感到苦涩,王瑶拍了拍她的手臂,转头对方国胜道:“女儿大了,有她自己想过的生活,我们就别管太多了。”
“我女儿我还管不得了?”方国胜又点了根烟,把打火机啪的一下掷到茶几上,“没个像样的工作不说,婚也不结,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着家,就知道往外跑,像个什么样!”
“孩子每个月还往家里汇钱呢,她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大过年的你就少说几句吧。”
“我这不是为她好吗!”方国胜吞云吐雾的,“赵主任那侄子多好个孩子啊,她倒好,对人家不理不顾的,有福不知道享。”
实在是不想大过年的跟家人吵架,方翊来拚命压抑着内心的烦躁,呼吸间全是二手烟的味道,她吐出口气忍着脾气对王瑶道:“妈,我先回房了。”
“说两句就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了!”
锁上房门,还是可以清晰听到男人的暴怒,方翊来靠在门上心里是说不上的悲凉。这个家向来如此,又有什么好失望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