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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簇火苗没入寤臧眉心,顺着凤凰的四肢百骸游走,几乎是同时,一股阴寒之气被逼了出来,遁入外面的湖泊
“有用!”江颐之大喜,只是那簇火苗太小了,逼出的阴气也极其有限
不对,徐砚皱眉,那缕阴气是被逼出不错,但很快,又有一股阴气涌入凤凰
神君弯下腰,仔细观察着凤凰四肢的锁链,那漆黑的表面竟覆上了寒霜
寒气积压是为寒毒
“长钉和锁链要去掉。”徐砚开口,“我会用灵力震碎周围粘连的碎肉,颐之,你立刻用荒火灼烧伤口止血。”
“过程可能很痛苦,岁润旬弋,你们按住她。”
见众人点头,徐砚不再浪费时间,她分出四道灵力,四道黑光如同麻绳一般,一头缠住锁链,另一头则覆在皮肤上
“起!”
徐砚轻喝,乌光没入四肢,锁链陡然一震,灵力震碎了附近一层薄薄的血肉,她迅速抽出四条锁链,狂涌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四团荒火同时烧灼伤口,伤口深可见骨,即使用火,血也流了好一阵子
“嗯…”
寤臧眉头紧锁,神色痛苦,剧烈的疼痛令女人浑身不自觉痉挛,下意识想将身子蜷缩起来,却被人按住
四条染血的锁链被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很重
这还没完,锁链拔出还算轻松,真正麻烦的是那两根磨骨钉,已经长在了骨头里,尤其是右边那根,距离心臟极近
徐砚不断用手指丈量长宽,片刻后,该用几分力心下了然
她坐到床上单手扶起凤凰,另一隻手捏住长钉顶端,突然发力,钉子嗡嗡震动,骨头比肉硬多了,神君控制着力道一点一点震开碎骨,血痕顺着手指淌下,又冷又滑腻
凤凰面容泛起痛苦之色,手腕的疼痛令无意识的她也不敢用力挣扎,一滴滴冷汗从额角滑落,打在徐砚的手腕上,同样刺骨
“寤臧,坚持住。”徐砚低声喃喃,就快了…
“叮!”
总算,那两根钉子被取出,而徐砚和凤凰身上都是血,大家松了口气,剩下的,就是逼出寒气了
岁润转过身,偷偷抹了把眼泪
“徐砚,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江颐之坐到床上,周身白光大作,炙热的温度令岁润和旬弋不住向后退去
逼出积攒千年的寒气极为艰难,旱魃经历两次死亡,阳气虽然精纯,但也有限
女人的额头逐渐浮出细汗,四周的荒火也有些不稳定,江颐之深吸一口气,白色的火苗又壮大许多
殿内温度极高,被逼出的寒气逐渐积聚在房间中,□□热之气一逼,不断发出“呲呲”声
徐砚脸上闪过心疼,她再次替寤臧诊脉,体内寒毒已被拔除大半,再坚持一会儿,凰火便可再度复燃
凤凰做了一个梦
一个狭小逼仄的囚笼困住了她,四周阴暗潮湿,角落里有一盏熄灭的油灯,黑暗中时不时还传来“嘶嘶”的声音,像是毒蛇吐出的蛇信
寤臧没有力气去深思那到底是个什么声音,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她隻觉得累、痛,可身上分明没有伤口
周围更冷了,身子也是冷的
凤凰将自己缩成一团,膝盖硬邦邦的如同冰块,触及胸口时又不自觉瑟缩回去
她困极了,很想就这么睡过去,每个睡着的人都期待能有个温暖的被窝,凤凰也希望能有人给她盖上一床被子
阴暗中似乎有一道光闪过,即使闭着眼,那道光芒也能轻易被感知,那么一瞬间,好像有暖意从皮肤上滑过
但很快,刺骨的冰冷又在提醒自己,那只是错觉,凤凰依旧没睁眼
又是一道光闪过,暖意顺着皮肤涌入四肢百骸,同样地,它依旧很快便消失了,但温暖真真实实存在
凤凰费力睁开眼皮,似是察觉到女人醒来,那盏小油灯又闪过一道火光,意识昏沉的寤臧看着那盏小油灯隻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温暖总是令人向往,寤臧趴在地上,费力朝着那盏小油灯挪去,可四肢无力,每挪动一毫米,都无异于托着数千斤的玄铁
好几次,凤凰趴在地上昏昏沉沉睡去,冷热交替又不断令她惊醒,那盏灯其实离她很近,只有十公分
可就是这十公分,凤凰已经产生出无数次放弃的念头,太累了,女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是谁,她在昏沉和苏醒里徘徊,很痛苦
她在梦里沉沉浮浮,直到听见那一声“寤臧,坚持住。”
很熟悉的声音,宛如一声惊雷,在女人的耳畔炸响
周围回声阵阵,凤凰已经数不清自己听了多少声“坚持住”了,女人似乎听见了心臟跳动的声音,每一下总能落在“寤臧”这两个字上
我叫寤臧…有人在等我…这里太冷了…
我要出去……
女人费力朝着那盏油灯摸去
指尖触及油灯,已经熄灭的油灯无火自燃,一小团火焰在灯芯上跃动,照亮了黑暗,光芒竟是赤红色
而所谓的囚笼,不过是几根插在地上的小树枝,恰巧将自己围成了一个圈
那团火焰迅速扩大,顺着衣角爬上了凤凰的身体,滚烫的温度很快去驱走寒意
寤臧的皮肉被熊熊烈火焚烧殆尽,极度的痛苦想令她喊叫出声,可火焰烧坏了她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