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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昕低眉道:“陛下,臣不会武功,也不善权谋,东齐能赢全靠陛下的计谋,陛下还是——”
“姚昕!”
赫连林青忽地打断了姚昕的话,他双手禁锢住姚昕的双臂,强迫她与自己面对面,他双目狠厉,似乎要在姚昕身上剜下刀子,“你是我大周的祝大人,你必须担起你身上的责任!再说,你难道就不想给你的公主——”说到这儿时,赫连林青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忙转了话锋,正欲继续说道,就见姚昕整个人都处在一个极为惊恐的状态。
他在说话时面目狰狞,姚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不免得整个人都在害怕。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赫连林青忙收敛了情绪,眼里的暴戾散去,他拍了拍姚昕的臂膀,尽可能用最平和的态度跟姚昕交流,他说:“库勒此人行踪不定,而且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容,一千个人看他,对他面貌的描述就有一千种,所以朕倾尽周国全力也难以替王姬圣巫和析木族报仇。”
“但是你不一样!姚昕,你是姚昕,是周国的祝大人。朕相信你一定可以手刃敌人,为我大周报仇雪恨。辱我大周者,虽远必诛!”赫连林青说得情真意切,有那么一瞬间,姚昕也快要热血沸腾了,如果他没有面目狰狞的话。
两人忽地就沉默了,死寂空旷的议政殿内只剩下了殿门外风刮过的声音,赫连林青狰狞后又极力平复的面容在姚昕眼里被不断放大,再放大,以致于到了一个异常可怕的地步。
他忽然说:“朕知你隻想弃了这祝大人一职去追寻你那可怜的自由,只要你做成此事,朕答应你,天下之大,任你走。”
“我——”姚昕正要开口说道什么,就有宦官匆忙跑进来,在赫连林青耳边低语了一句:“陛下,有贵人来了。”
赫连林青面色肉眼可见变得冰冷,周身的戾气也消散得一干二净,仿佛前一秒暴怒的君王根本不是他。
他叫姚昕先回去,仔细想想他说的话。
姚昕前脚刚踏出议政殿,赫连林青后脚也匆匆跟了出来。
回到宁凰宫,司越不在,桌上多了一封信,是兰姨写的。信上说无论发生什么切勿妄动,务必远离朝政,远离赫连林青!
姚昕有点奇怪,因为兰姨这封信的时间和内容太奇怪了,这还是兰姨第二次跟她谈及到朝政和赫连林青。
第一次是她执意要跟便衣入不归山的赫连林青走,兰姨拉着她聊了一晚上,跟她讲了周国近些年的朝政江湖,只为了再三让她确定是不是真的要出不归山,入皇城。
那个时候,姚昕一心要往外跑,纵使司徒兰说破了嘴,把不归山外的各方弊端分析了个透彻,她还是要一意跟着赫连林青走。
后来司越说,当初兰姨同意她离开不归山来皇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机会找到库勒杀了他报仇。
左右思虑了很久,姚昕还是提笔回信说了赫连林青要她出使水月国的事情。水月国的地位太高了,一不小心失足就是千古恨,这一次她在信中问兰姨,她到底要不要去?
直到深夜,司越才出现。姚昕把信函交给他,当问及他白日的去处时,他又闭口不谈,只是语气冷漠地问姚昕:“去水月吗?”
姚昕能理解司越此时此刻的心境,毕竟不归山的敌人库勒就在水月。
可是她不明白,这个库勒,兰姨之前从未跟她提起,甚至就连当事人司越也不愿意多说,似乎他们只是想用她这把不明不白的刀去杀人。
姚昕越想越气,闷着声跑开了。
司越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连忙追上去却被姚昕关在门外,他在门外敲了敲门,缓和了语气才开口道:“早些年歆文王姬便断言水月国不出十年必亡国,现已是第七个年头,库勒最多也只能活三年了。你若是不愿去,也没关系的,不归山不会说您不好的。”
“那你倒是说说,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库勒要搅动周国内政,他一个外国之人又是如何搅动的?是有人在周国内接应吗?你们什么都不说,隻说要我亲自去水月国杀了库勒,我对他都不了解,我怎么杀,我赤手空拳跟他打架我?!”
姚昕一骨碌地把心里闷着的话全部倾倒出来,顿时觉得心里舒畅多了。然而门外的司越却没有回答她的任何一个问题,就连敲门的声音都没了,只剩下一个淡淡的黑色身影停留在门框上。
今晚格外的冷,尤其是待在司越身边,冷得发抖。
翌日一早,姚昕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苍茫一片的白雪。
这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司越也是一走就是三天三夜。
三日后,赫连林青再次召见了她。
他直接开门见山问姚昕可有应付大奴国出使水月国的计策了,姚昕摇头,他也不恼,转而问姚昕可有捉拿水月国国师库勒的计策了?
姚昕还是摇头。
似乎姚昕的反应是在赫连林青的意料之中,今日的他格外有包容心。只见赫连林青给姚昕赐了坐,这还是姚昕第一次不用跪着同他讲话。
赫连林青问她:“祝大人的职责,可知?别给我摇头。”
他这么突然的一句话,把姚昕正要摇动的头生生止住了。姚昕想了想,道:“替百姓谋福泽。”
赫连林青轻笑,“大奴国的贱民不配得到水月国,水月国只能归入我大周的版图。朕言下之意,祝大人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