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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前,姚昕还是没忍住往白金的车辇里看一眼,只可惜金纱层层迭迭,她看不清半点内里的情况,只能隐约看到那个二王子的宝蓝色衣裳。
看不见就看不见,美色误人!美色误国!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再见水月泽
水月国属于西域,这里每天都会来往数千的商人,民风开放,对外来文化的接受能力非常强,他们的衣裳颜色鲜艳且轻薄透气,是周国上好的丝线纺织而成。
许是因着天气炎热的缘故,他们的衣着不似周国那般保守,大街上露手臂和露肚脐露脚踝比比皆是。
而且这里的男女老少似乎都格外的喜好金银的首饰,从头顶到头髮丝儿,从眉眼到鼻子再到全身上下,就连手背和十指都要佩戴上形状各异的首饰,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尤其是那脚踝,几乎每一位貌美的少女都会佩戴脚链,有些脚链上有小巧的铃铛,真可谓是一步一响,一响便生姿。
除了衣裳首饰光彩夺目外,还有大街上最为平凡的房屋,白色的圆顶尖,像塔楼似的建筑,配上金色的圆环修饰,中下部是鲜艳的红色或紫色或绿色或橙色黄色……
本以为皇城和良娣郡的繁荣就已经很开放了,来了水月国后才知道周国到底还是保守了。
这样一个美丽的国家,若是就这样没了……多可惜。
更何况,这还是空明的家乡。
姚昕摩挲着手里的小纸条,直至纸条起了毛绒,再一摩挲就破了。她不可置闻地叹了口气,将那纸条使劲揉搓了几下,确保它完全坏去后随手扔出了车外。
“大人,小心。”司越突然开口交代了这么一句。
姚昕不解,难道还有人敢在此时此刻她进王宫的路上行刺不成?然而距离司越的交代没过半刻钟,车外刺客来袭喊打喊杀的声音就已经响成了一片。
这一次这些刺客的目标更为明确,径直包围上姚昕所在的王驾。
一个个穿着水月国的服饰,可裸露在外的肤色却比水月国国人黑上了不止一个度。且看那魁梧的身形,也绝对不是周国和水月国人,倒更像是大奴国人。
“司越,我们得尽快赶去王宫了。”姚昕说道,司越会意,当即跃出车外,手里一柄不知何处得来的长剑,一套漂亮的剑术就打得那十数个刺客尽数躺地。
太阳已经落山,水月大街上缀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姚昕将司越的剑法看了个透彻,虽未能记住一招一式,但她却发现了另一个她早已怀疑很久的点——司越没有影子。
白日里伞面不离身,脸色也从来都苍白,都隻以为是病情;后来在酷热的天气下,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一定凉爽,还以为只是因为他是练武习气之人;再后来,在沙丘里,他对月光的畅意,以及月光下……没了伞后,他也失去了影子。
若不是见过他与兰姨交谈,不然姚昕是真的不敢留这么一个人在身边。
不,不应该说是人,应该说是阴灵。
她曾在不归山山脚下的村庄里见到过半页残破的纸张,上面提到过人死后魂魄离身,当入轮回,谓之阴灵,无足无影。若是魂智开启,多为大凶。
那柄伞不是遮太阳的,是给予他当人的影子的。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心为上即可,不必事事介怀,所以姚昕选择了闭口不问。
这场刺杀在司越的参与下显得太过于微不足道,与此同时,王宫内对周国使臣的接风宴就差主角未到了。
待得姚昕等人乘车直达宴会时,众人已经等候有一会儿了。
随意交谈几句,解释了一下迟来原因不过是遇到了几个小喽啰打架,“大周陛下有仁爱之心,臣等不得不留下来劝劝架,凡事都讲究个和平共处才能双赢。是吧,大奴国王上?”
说话间,姚昕微笑得看向大奴国的使臣,她那假笑刺眼得很,把那大奴国的使臣恶心得不行,但又无可奈何,总不能把她那么漂亮的话撕破吧。
“是呀,周国陛下仁爱,姚大人又如此知书达理,真是天下之福啊!”他举起酒杯,还以姚昕同样恶心的假笑。
来了,来了,此次外交矛盾的焦点终是要落在她身上了,提前恭喜赫连林青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大奴王上此话差矣。”姚昕走向自己的座位,端起一杯酒水轻轻晃了晃,讽刺道:“知书达理本为做人的基本素养之一,何需王上如此特意提醒,难道大奴国不重礼仪,不知廉耻?”
“你——!”那大奴国为首的使臣被气得当即站起身来手指姚昕,他身边的另一位使臣瞥了眼他,他这才生生忍了脾气。
他是大奴国的二王子呼延德勒,坐他身边给他眼神提示的是大奴国的首相铁弗真。
据赫连林青给的资料来看,呼延德勒是出了名的残暴蛮横,手段狠辣非常,若非她是这次使团的首使,不然姚昕一辈子也不想惹上这种人,更不会看这种人一眼。
只见呼延德勒轻笑一声,睥睨着姚昕,阴阳道:“周国陛下虽对百姓仁爱,却不见得对姚大人仁爱,我大奴王上才不会让一个女人跋山涉水来这异国他乡,保不准路上会遇到点什么,你说是不是啊,水月国王?”
被点名的水月国国王看了看姚昕,又看看对他怒目而视的呼延德勒,吞了吞口水,尴尬地笑呵呵地说道:“诸位使臣不远千里来我这小小的水月国,实在是我水月之幸,今晚大家就敞开了饮,有什么事,我们三日后朝堂上再说!”他连忙端起酒杯,连连向两国使团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