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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能!
尽管内心咆哮,但姚昕还是一脸正色道:“若是抛开王子与臣的身份,那这游湖一事确实是姚昕之幸。只是姚昕应大周陛下旨意出使水月,与大王子殿下到底又着君臣之别。”
水月泽顿了顿,他拿着金杯的手指随意的动力动,看向姚昕反问道:“本殿能放下王子的身份,姚大人呢?”
“什么?”姚昕诧异,怀疑自己听错了。
水月泽便重复道:“我说我能放下王子的身份,你能放下使臣的身份吗?”
这样的问题再配上眼前人说话时的语气,姚昕掐了自己一把,站起身来行礼道:“殿下说笑了,您是水月国的大王子,臣是周国的卿大夫,于己于国,这身份都是放不了。”
水月泽抬头望着一身好奇,义正词严的姚昕,沉默了。
“若是殿下找臣是有要事相谈,殿下尽可在晨议之时提出,若是不方便,现在也可尽数说出。”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得无比真诚恭敬。
良久,水月泽饮尽了杯中奶茶才开口道:“没什么事,游湖吧。”
游湖虽好,但跟这么一个摸不清套路的人游湖,那是一丁点也不好。
她可不相信水月泽会想跟她交朋友,凭他的身份和地位,不可能看对一个周国的使臣有好感的,再说他的样貌,神祗看上凡人的戏码只出现于话本子里。
可眼前人到底想做什么,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可图的?
“殿下,若是没什么事,臣还是回官驿吧。此行来水月,还有诸多相交事宜未做。”
姚昕开口,却见水月泽久久未给予回应,当即抬眸看去,这一看就落进了水月泽带点蓝色的异瞳里。
这样的瞳色在水月国很常见,但在周国那可是被视为妖怪,要处以火刑的。
姚昕连忙移开自己的目光,继续保持诚恳的姿态。
良久,水月泽也站起身来,那边起舞助兴的舞姬也不知是何时离去的。他走向船舫边沿,透过被风撩起的月白色纱幔看向远方,忽然问姚昕:“你好像不喜欢我。”
“啊?”姚昕有些懵,“大王子人中龙凤,臣对大王子所怀之意崇敬非常,犹如滚滚星河,一泻千里,延绵不绝。”
水月泽没有说话,只是招了招手,就见船舫向岸边靠过去,他说:“你回去吧。”
姚昕一怔,这就真放她回去了?
踏上下船的木板时,她回头看了眼水月泽,他隻给了她一个背影,看不见面容,但就是这么一个背影,看得姚昕心尖一疼。
这样的背影……她太熟了。
可以说,她就是在这样的背影下长大的。
是不归山上的背影,这背影在山腰一站就是一整天,静静地看着山下的村落,从日出到日落,一看就是一整天,一沉默就是一整天。
刚走下船舫,司越就接到了姚昕,把她转过去转过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姚昕连连说自己没事。
见她确实无恙后,司越才松了一口气,边走边说:“大人,你以后不要跟他有来往了,他太危险了。属下从官驿一路跟到这儿,每每快要靠近你们的时候,被一股无形的结界阻挡。”
“无形的结界?”姚昕凝眉,她想了想,忽然问道:“你是说可能跟八年前伏娲山结界有关的玄力?”
司越猛地点头:“大人,自伏娲山结界破后,天下玄力一夜散尽,就连……无一例外,但是——”他忽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确认无恙后才低声道:“巫大人曾提到过一种跟玄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能力,是来自天地之间的力量,被称作灵力。”
“灵力?”姚昕想了想,恍然大悟,“话本子里的神仙?”
司越却摇了摇头,道:“神不神仙的属下不知道,但属下有生之年有幸亲眼见过玄力,道法,灵力,魂力,以及鬼术。”
他说的这几个,姚昕都不太懂,司越解释道:“玄力早在伏娲山结界破后消散,道法……”他顿了顿,道:“只在周国出现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现在估计也没了。至于灵力和魂力,属下也只在两个人的身上见过,但她们都已西逝了。”
“谁?”
司越犹豫了片刻,抿着唇低声道:“歆文王姬和圣巫大人。”
他说这话时,眼里似乎有了光,看得姚昕一怔,继而回头对姚昕一笑,继续道:“最后一个鬼术,大人,你恐怕心中早有了猜测。”
姚昕双手藏在袖子里捏得紧,她笑着仰起小脸,一脸不解地反问道:“什么猜测?我不知道鬼术啊,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见如此,司越也不强求下去,他转而道:“今日就你离去那两个时辰,水月国和大奴国都坐不住了。”
“猜到了。”姚昕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或许这就是他今日邀我游湖的目的呢。”
司越不放心,语重心长道:“大人,听司越的话吧,离水月泽越远越好。”
“好,听你的。”姚昕笑道,“我也不喜欢他,他这个人太难看穿了,跟他待在一起,危险又不自在。”
话音一落,突然刮了一阵大风,路上的沙尘当即扬了起来,姚昕非常不幸地被吹了一脸灰,嘀咕着:“果然不该在背后说人家坏话,这下遭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