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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刺客!抓刺客!”
话未说完,方才那群文人掏出短刃直直向姚昕和水月溪袭来。
与此同时,各个凉亭间也出现了刺客袭来的事件,整个流觞曲水宴顿时一片混乱,王军和各府的侍卫都立刻加入了战斗。但这次刺客伪装成文人的模样混迹其中,叫侍卫难以分清,场面一度陷入了恐慌。
水月溪这边已经被王军解救,七八个灰色长袍的文人武功丝毫不差,纵使跟一群训练有素的王军作战也未落下风。
姚昕拉着水月溪的手不断地退往安全的地带,那是一座修建在水月湖中央的亭台,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打斗的凉亭。
然而却在跑过去的半道上,一个穿着黑衣的蒙着面的刺客一剑挡了过来。
姚昕一把拉开水月溪,这才叫那刺客的一剑落了空,随即她一把将水月溪推开,“我拖住他,你先走!”
水月溪不愿,她把姚昕的手腕拉着紧,“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这时,陆洋赶来,一剑替姚昕挡开了刺客的攻势,“大人,去车轿那边!”
姚昕见此,连忙拉着水月溪往来时的路跑过去。
方才打架的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有刺客的,也有王军的。
水月溪似乎很激动,一边喘着气,一边大声说道:“姚昕你听我说,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之后再说,现在很危险,还不知道陆洋能挡及时。”
正说话间,几名王军已经围上来保护水月溪的安全,偏偏这时三名刺客从天而降,身着黑衣,蒙着面,手拿长剑。
王军当即与之交战。
刀光剑影里,只见一蒙面刺客手起刀落,利索地割破了一王军的脖子,而她毫无征兆地与那刺客对视上。
姚昕心跳的很快,她仅仅拽住水月溪的手,把水月溪往自己身后拉,她问水月溪:“公主怕吗?”
水月溪当然怕,黑金盔甲的王军一个一个倒下,刺客距离她们越来越近,这真的要生死一线了。
“别怕,你就躲在我身后。”
姚昕将水月溪藏在自己身后,王军也被刺客逐个攻破,如今只能步步后退。
刺客此行无论什么目的,现在看来,多半是成了。
“大人!小心身后!”
陆洋的话音一落,伴随着一道落水的声音,姚昕回头看去,一柄长剑直直向着水月溪刺去!
她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拉开了水月溪,而她便也错过了躲避的最佳时间,赤身迎上利剑。
可下一刻视线被一道青影所挡,想象中的疼痛也并未袭来。
她听到了一声闷哼。
看到自己面前多了一柄被血色所染的长剑,滚烫的热血从剑尖滴落。
浓烈的血腥味袭来,可那一刻,整个时空依旧凝滞于此,唯有她脚下的血花在绽放。
不用特意去看青影的面容,姚昕知道那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是谁,她头上的那支银簪还是她送的唯一一件回礼。
是徐令仪。
那柄计划里原本该刺进她左肩的利剑,此刻却刺穿了徐令仪的心臟。
水月国的邸司郎已经带了王军支援来,刺客一把抽出了利剑。
她看到徐令仪转过身来,她说:“大人可以一直相信令仪。”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去,在落地的那一刻她的大人接住了她。她躺在她的怀里,将那个神情木讷之人的手抓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往日里那颗蹦跳有力的心臟此刻却跳得又轻又乱。
她说:“不要忘了我。”
她死了。
姚昕跪在晶莹剔透的石子上,膝盖下刺骨的疼痛终于叫她回神了几分。胸腔里被剥夺的空气猛然回灌,她仿佛劫后重生又活了过来。
她的手还放在徐令仪的伤口上,那里正潺潺流血。
跪着的人满手是血,躺着的人满身是血。
“大人。”水月溪在邸司郎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她方才被姚昕拽开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一跤。
“她是位勇敢的女子。”水月溪看向身侧的邸司郎,叮嘱道:“劳烦邸司郎查明这位姑娘的家世,保她家族荣华富贵仕途坦荡,这位姑娘以世家之礼厚葬吧。”
邸司郎当即就叫人要去带走姚昕怀里的女子。
姚昕有些迷茫地望着身侧的水月溪,水月溪被她这目光看得不明所以,“姚大人,怎,怎么了?溪儿方才哪里说错了吗?”
姚昕收回目光,再看怀中人,神情有些恍惚:“确实是位勇敢的女子,真的……太可惜了。”
水月溪扶起姚昕,连忙掏出手绢替她擦拭手上的鲜血。
“今日之事,溪儿谢过姚大人了。”
“臣,应该的。”
在回周国官驿的路上,姚昕一路都神情恍惚。
她看着坐在对面的司越,突然问道:“不是说好刺进我肩膀的吗?为什么要伤及无辜之人?”
司越垂首,“对不起。”
良久,姚昕捂住胸口,又问他:“司越,她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好心疼。”
看着姚昕痛苦的模样,司越心里也不是滋味,“一个独自来水月国游玩的周人,并不知其家世。”
“待她墓成,我亲自去祭拜。”
“好。”
“司越,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非常不好,是还在怪我吗?”姚昕直直看着司越的眼睛,似是要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来,“怪我没有把库勒的事情放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