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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水月泽交代他一句:“把外面的人清理掉,我不想听到他们的声音。”
蓝甄领命离去。
下一刻,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外面的声音果然骤然停止,紧接着传来乱七八糟求饶救命的声音。
这些声音终止在半刻钟内。
水月泽牵着姚昕的手走出去的时候,外面围堵的人群已经全然不见了踪影。
司越亲眼看着姚昕被水月泽带走,本就苍白的面色此刻更显得惨白,活像下一刻就要归西了似的。
再一次进了大王子府。
姚昕的神情与之前水月泽刚来的时候并无多大变化,唯独两隻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
她从官驿到府内,一路上都是沉默的,无论水月泽说什么,她最大的反应就是回他一个“嗯”了。
这样的姚昕……
太可怕了。
水月泽恨透了今日之事的主使者,他已经下令将全城的纸张焚毁,蓝甄也已经去追拿幕后之人了。
水月泽看着这般顺从的姚昕,突然生出今日之事也不是全然只有坏处的想法来,毕竟他也因此可以跟姚昕亲近,甚至带她回大王子府。
还是有一点好处的。
水月泽带着姚昕走进后院,左思右想不知道该让她住哪里,最后还是将她带去了自己的主院。
这里很宽敞,院子里新开辟了几个花圃,新移植的花儿正开得娇艳。
水月泽看着那些花儿,隻怪自己没有种上几株西域镜。
他把姚昕安置在屋里后便说要去给她煮点粥,叫姚昕待在院子里,不要乱走,“这府邸很大,如果没有我带着你,你绝对会迷路。”
姚昕点了点头,随后目送水月泽离开。
其实她还有一个秘密,或许连兰姨也不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她确实是个路痴,但有一种图案的路线,她绝对记得滚瓜烂熟——不归山山脚的村镇!
镇上将每家每户串联起来的青石板,在太阳的照射下明晃晃的,她在不归山的山腰上坐着、站着、跪着,这么多年,早已将其路线刻进了骨子里。
方才水月泽带她走进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发觉了这路线的熟悉。
姚昕又望了望院子外的院子,在心里再一次默想了一遍不归山山脚的镇子。
看着院子里的花圃,都是新土,一看就知道是新载的花,也有可能是新翻的土。
这倒叫姚昕想起了公主府里的花圃。
那个时候,水月溪还和她很亲近,她们没有闹矛盾,那个时候她很信任她。
今时已然不同往日。
公主也会站队,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赫连林筠的队伍里。
“罢了,各取所需。”
她利用她,她也利用她。
她们两清了,往后各不相扰。
这么想着,姚昕甩了甩头,赶紧把公主府里的那些秋千和鱼池,还有夜里的换药通通甩出脑袋。
恰逢此时水月泽端着膳粥回来,见姚昕这般,忍俊不禁,“喜欢这些花儿吗?”
姚昕从花圃前站起身来,这才惊觉自己面前的花朵儿都被自己给薅秃了,她很不好意思地看向水月泽,尴尬地笑了。
水月泽见姚昕这么一笑,他当即心情大好,连忙说道:“你若是喜欢,我多种一些,就种西域蓝镜,怎么样?”
岂料姚昕脸色当即就变了,水月泽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住,只听眼前人面无表情地回了句:“随便吧。”
姚昕也注意到了水月泽情绪的变化,她转而看向他端来的膳粥,走过去吃了一口,道:“你做的吗?真好吃。”
这句话夸得平平淡淡,但水月泽还是一改前一刻的呆滞,因为她的一句夸讚而满面笑容。
他本就是生得美,比起那院子里娇艳的花儿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刻笑得满面春风,简直比这碗里的膳粥还要下饭!
姚昕也不自觉跟着笑,这落在水月泽眼里,就觉得她更呆了。
看来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水月泽内心升起一阵阵心疼,隻怪自己没有护好眼前人。
这么想着,他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手串。
那是纯白菩提的手串。
他第一次见到姚昕时,隻觉得眼前这个姑娘真是过于的天真单纯,所以觉得纯白色最符合她的心思。
但又觉得纯白的手串到底是单调了些,而且也不符合她的身份,所以他又给那每颗白菩提都镶了金丝,就连串珠的线都弄成了金丝线。
下面还坠着个金丝混着几缕彩丝的流苏,流苏上还有一颗不知名的纯白的珠子。
在大太阳下,那珠子流光溢彩,毫无疑问地也被金丝给裹了一半。
整个手串看上去金贵得不行,如同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般。
水月泽将手串递给姚昕,温声道:“这个送给你,希望它能保佑你一生顺遂安康,所想之事皆能如愿。”
姚昕看着这么个手串,确实挺花里胡哨的,但非常符合水月国人的审美,就是要这么穿金带银才好。
心里这么想着,姚昕面上也露出了笑容,她欣然接过手串,“谢谢,我很喜欢。”说着就将其戴在了手腕上。
见眼前人高兴,水月泽便也高兴。
当天晚上,姚昕早早地就入了睡。
夜深几许,她做了个梦,梦见了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