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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姚昕写了封信想要传给赫连林青,这件事情该另派一人去大奴国走走了。
但却思及到如今的局势,茶瓷宴在针对水月国的事情上自是可信的,可现在落在的姚昕的事情上,不可信。
赫连林筠不可信。
就怕这信最后被送到了大奴国的手里。
可怕。
恰逢此时,司越已经办完事回来。
姚昕左思右想,还是问他道:“兰姨在这水月国内有多少人啊?可信吗?”
司越摇了摇头:“不知。但绝对可信。”
姚昕愁眉,又问道:“你往返周国和水月国之间,需要多久?”
司越想也没想,张口道:“一日。”
姚昕:???!!!
“好的,你来送信。”
她把给赫连林青的信给了司越,若是司越要给兰姨看也无妨,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司越犹豫道:“属下现在去送吗?”
姚昕的第一反应是“不然呢”,又见外面的夜色已经非常漆黑了,她早已习惯了司越晚上办事,却忘了他也是需要休息的。
“明日吧,你有空的时候再去,我也不是特别急。”姚昕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其实挺急的。
她很怕呼延弦勒和铁弗真要出手了。
怕准备了这么久的计划落空,怕完成不了赫连林青给的任务,怕水月国真的被毁于一旦。
“司越,你为什么能做到日行千里?”
姚昕望着司越时的眸子隐隐有些发亮,可能只是因为烛火的原因吧,因为司越没有在她眼睛里看到半分期翼和崇拜,反而是阴沉和躲避。
司越喉咙间有些空,他吞了吞口水,才道:“术法。”
“术法?”姚昕又问:“你能变成其他样子吗?”
司越不解,但下一刻就明白了眼前人所言何意,当即睁大了眸子,“大,大人,您,为何这么问?”
姚昕忽地凑近了他,盯着他的脸看:“你能变成我的模样吗?”
司越僵硬着身子后退半步,不确定地道:“水月泽是跟大人说了什么吗?”
姚昕顿住,半晌才“嗯”了声,道:“你知道她不是凡人,是吗?”
司越垂眸不语。
又听姚昕道:“你知道徐令仪,可我不知道。因为医仙谷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徐令仪完全就是她凭空捏造出来的,所以徐令仪死后,没有人会记得她。”
“但是,你记得她——”姚昕顿了顿,望着司越一字一句道:“因为你也不是凡人。”
“你已经死了,对吗?司越。”
司越浑身本就僵冷,早没了心跳,如今听到姚昕这么说出来,他突然有一种又死了一次的感觉。
“是!属下……只是一隻亡灵。”司越也大胆地承认,不卑不亢道:“八年前为歆文王姬殉葬,一年前由巫大人亲手挖出来,完成未完成的使命!”
本以为姚昕会惊恐地大叫着跑开,却不料他眼前人只是抿着唇看着自己。
姚昕早知道他是阴灵了,她向面前的人伸出手去,问了句:“我可以摸摸你吗?”
司越:???
他还是站直了身子,微微抬头,道:“可以!”
姚昕摸上了他的胸口,那里是僵硬的,冰凉的。因着没有竹伞在身旁,这一次的接触格外的刺骨。
哪里真的没有一丁点心臟跳动的动静,太安静了,死寂。
“你真的……死了。”姚昕问出这句话后,忽地就升起一阵害怕,浑身也起了层鸡皮疙瘩。
司越行礼道:“回禀大人,属下已经死了八年了。”
姚昕收回了手,她有些腿软,重新坐回茶桌对面,似乎这样就可以尽量拉大她与司越之间的距离。
她摩挲着冷掉的茶杯,隻觉得这茶杯都可怖得很,随即被她抛开了。
出声问道:“你未完成的任务是什么?”
她没有抬头去看司越,可能是心虚吧。
她顿了顿,又道:“是杀了库勒,给歆文王姬报仇吗?”
“是!”
姚昕点了点头,“你走吧,我想睡觉了,有点冷。”
司越愣怔了一瞬,“大人好生休息,司越就——先退下了。”
其实他想习惯性地说他就在隔壁,可又反应过来今日姚昕的惊恐,便硬生生地把话改了过去,又替姚昕关好房门。
这天晚上姚昕又做了噩梦。
她梦见月黑风高的坟山上,她给徐令仪刻墓碑,结果满脸是血的徐令仪从坟堆里爬了出来。
在她惊醒的时候,窗外恰好又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她总觉得这个屋子里格外的冷,似乎棉被也是冰的,甚至还有冷风往她脖颈里灌。
她太害怕了,想叫司越可是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她把自己缩在被窝里,嘴里还是不甘心地小声叫着司越。可是越叫司越,脑海里徐令仪的那张带血的脸越发清晰,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恨不得整个人埋在被窝里。
纵使这样,她的房门还是被人推开。
一隻枯瘦苍白的手拉开了她的被褥,将她从窒息的被窝里捞出来。
是司越。
在看清来人后,姚昕抛却了徐令仪的噩梦,也忘记了司越的真实身份,她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就是半宿,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要回不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