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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你就是个骗子!你怎么不去死!!”
水月离去的步伐顿住,即使早被捅了一刀,即使早知道姚昕恨不得自己立刻去死,可当她第一次听到姚昕这么真切地叫她去死时,心里的疼还是贯穿到了四肢百骸。
姚昕双手撑在地上,她已经疯掉了,嘴里却还在清醒地嚷嚷着:“你放我出去,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讨厌你,你去死啊!!”
宛若突然袭来的浪潮将水月淹没,心臟好似被人肆意地揉捏,水月这辈子没受过这种痛楚。她回头一步步势如山海般走近姚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手,生生挖出了那颗跳动的心臟。
鲜红的血液滴落,落在姚昕凌乱的发丝上,落在她支撑身体的双手上,落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绽开一朵朵妖冶的红花。
仅仅只是片刻的时间,姚昕望着那颗尚在痉挛的心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温热的血液染红了水月的蓝衣,空洞的胸口像一个无底洞,四周都是刺目的猩红。
水月缓缓蹲在姚昕的面前,将手里的心臟给她:“你要的。”
鲜血从她指缝间溢出,滴落。
那颗鲜红的心臟就在姚昕的眼前,温热的血腥气味充斥她的鼻腔,她如鲠在喉根本说不出话来。却见下一刻,那颗心臟被纤细白皙的手指收紧——
“——!”不!不要!
当着她的面,水月生生捏碎了那颗在她体内存活了七年才初初与她身体融合的心臟!
眼前人的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从乌黑亮丽的青丝顷刻间变成了水蓝色,皮肤也迅速呈现透明的白皙,颇有些病态得到白,容貌也更加曼妙,宛如高岭,整个人看上去玄幻极了。
这就是水月国之神,水月湖之灵,水月的真实面目!
她抬眸看着痴呆的姚昕,“满意了吗?”
四个字,让姚昕如置冰窟。
她第一次偷跑出不归山,被兰姨抓回来,罚跪在深夜的不归山上,那天正是个落雪的寒冬之夜,她淋了一身的雪,次日一早兰姨问她的第一句话不是错了吗,而是“满意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姚昕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此时此刻的情景。
“那你是什么意思?”
姚昕:“我,我只是说说而已,你……”
“晚了。”此话一出,水月站起身来斜睨着姚昕,下一刻幻下一团月白色的光泽后消失不见。
“不是的,水月,水月!你听我说!”她连忙去抓水月,却只能从一簇光团里穿过。
“水月!水月!你出来!你出来!!”
可任由她怎么叫喊,这一次无论明面还是背后都没了水月的身影。
昕的挽救
“要死啦!要死啦!大人沾了人血啦!”
姚昕被软禁在山外山,小丫头也是聪慧,借着救水月的名义让小精怪们把她放出了山外山。
她在水月湖旁边等水月出现,直至夜深,水月都未曾出现。
水月一心想要修炼成神离开水月湖,像她这样的自然界修炼者是万万不能沾染人血的。
而如今她却是徒手挖了心,等待她的后果若是好,那便是与神途永绝,若是不好,身死灵毁。
七年前的那檔子事到底还是有了个结果,该来的总会来的,都是因果报应。这么想来,她游走于世七年余,也当是不亏的。
一月的西域还是会落雪,只是今日的水月湖没有落雪,唯有层层压下的黑云仿若要把水月国给直接碾压了。
水月国最美的月亮倒映在最美的湖泊里,姚昕抱着双膝坐在水月湖的岸边,晚风只需稍稍一吹,湖面就荡起涟漪,冷得她一个劲儿的打颤。
夜色里的水月抿紧双唇看着姚昕,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浅蓝色的头髮,湖水般的瞳色,整个人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隔离感。
蓝甄一身黑衣站在她的身后,将她心中所思看了个干净。但他最为气愤的只有面前人不计后果的行为,他要救她,他必须救她。
湖中月终究只是天上月。
眼前人从来都是心上人,从始至终,一如既往。
姚昕看向水月湖面满心悲痛,她无处可去,最后只能在这岸边埋头痛哭。
天空飘下丝丝雨丝,冰冷浸入人心,悲伤的氛围更甚。
“无心之人,谈何心上人。”水月突然喃喃自道了这么句话。
她语气平静又疏远,好似正说着一个不关己身之事一般,可她才是话里的主角。
天空突然下飘了小雪,落在姚昕的手上肩上发上。
姚昕一抬头就看到水月离去的背影,心里百味具杂,鼻尖酸涩,眼角酸疼,心臟如被针扎。
那个为她撑伞的人,走得决绝,不回头。
蓝甄叹了口气,隻觉得儿女情长堪比世间最毒的毒计,却又偏偏教世人如名利一般追逐,连神也难逃其外。
姚昕当即就要追过去,却被一个疯癫的和尚拦住了去路,和尚告诉了她那些众所周知的秘密。
七年前,水月化名水月国师进入走过,以一己之身暗中操作搅动周国内政,隻为假借天意之手夺取无心之人的心。
这个无心之人自然就是周国的圣巫。
水月是在水月国和大周的边境上偶然遇到周国圣巫的,她只是从中稍加利用,调度出了人心中最阴暗的一面,那周国圣巫便自行为自己选好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