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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占了天时地利,还怕他们不成?”
她身上已伤好了大半,如今局势愈发动荡,莫名的又将她卷入了这些本不想掺和的人间是非里,看了眼一旁的穆森,她叹了口气。
这一路此人照顾她颇多,她不能弃这帮人不顾……大不了帮他们打完这场仗再归隐。
忽然听见一句“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大战前夕即将面临的生死总让人觉得悲壮,常森落寞看着她,他是真心拿她当朋友的。
不肯说就算了……
“苏执安,字上虞。”
本以为等不到回答,可转身之际那沉哑的嗓音却衝进耳际。
上虞瞥眼看着傻乎乎的汉子,轻笑了笑。苏执安是化名,可她不喜骗人便将本名以字的方式告知,共过生死的交情她实也是珍惜的。
常森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大步离开,步伐也都跟着轻快了些。
天又黑沉了些,上虞心里有了计量。
俗话说风是雨头儿,晌午过后厚沉的云彩压的看不见日头。
猛的一阵风起,气势磅礴刮得旌旗猎猎,要来的必定是一场大雨,上虞让常森点了一百人准备跟自己出城。
大雨降下,水晶珠帘般的雨幕遮住了视野,也就是此时上虞偷偷带人出了城。
上虞正是要借这一层天然的屏障去偷袭。
一百人轻装上阵,手持铁枪转眼间就衝进了山头上鞑子的营帐,观察哨因雨势磅礴,未能即使发现敌情,待他们发觉时已被上虞一枪刺破了喉咙。
鞑子们都躲在营帐里烤火避雨,忽然听闻马蹄纷乱,随即眼前帐篷被掀开,一杆长枪势不可挡的横扫过来,他们都来不及去拔刀就被已经打懵了,还活着的隻想着逃命。
这帮鞑子一万人,看起来只是先锋,上虞去马棚放跑了他们的战马与牛羊,随即吹起尖锐的哨声,撤退!
一声声沉闷悠扬的号角声穿透雨幕指引着她们回城的方向。
光线暗淡的茫茫雨幕里,四处都看不清楚,后面是鞑子卫军挥舞着弯刀追赶,他们一次次扬鞭,催马衝进了那座倍感亲切的城门,甩离了背后的死神。
吊桥升起,城墙上弓箭手蓄势待发,有不少就是新征来的人,借此机会让他们练练手。
箭雨落下,城下传来乱哄哄的声音,是人死落马摔在地上又绊倒活人的声音。
不多时,马蹄声渐远,敌人撤了。
上虞抹了把满面的雨水,看了眼活着回来的六十余人,心底庆幸。
这一次至少鞑子在援军来之前是不会再来攻城了。
离开
“老大,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跟着她回来的人气喘吁吁的问她,眼睛里闪着光,似乎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真的可以带他们守住这座城。
从那日亲眼见她射箭就已经服气她,可这次趁大雨带他们去偷袭鞑子又带他们回来,他们已是完全的信服这女人。
连同这句老大也是发自内心的。
上虞有些受宠若惊,挑眉看着这群人,神色缓和了许多,顿时显得整个人亲切起来,沉声道“去熬锅姜汤喝,省的病倒了站岗都站不住。”
一群人笑着应了一声,勾肩搭背的牵着马走了,隻留下上虞一个人负手站在黑黝黝的城门洞里,她轻轻的勾唇一笑,宛如当年她做魔界将军时的意气风发。
低头踢了踢地上的土块,释然的笑意愈深,潇洒的转身大步走进了不甚急烈的雨中。
这里无人知她是上虞,无人知她的恶名。
她从不厌弃上虞的名声,只是身居那个位子该承受的非议本就厚重于刀上血。
白鹤是她万古黑夜里的一簇火。
双羽曾是她夜里的那束光,可鹤儿却像是一簇火。
夜太黑,光亮的刺眼,又太过高远,她仰头看的累,也永远跟不上那抹高贵的光。
可孤寂长夜里,火是暖的,散的光亮亦是温和的,慢慢温暖消融了她冰川一般的心防。
可火终究是会灭的……
于她而言,或许宿命便是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踽踽独行。
……
回到住处换下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刚找了根杆子把湿衣服晾起来就听见有人扣门。
她不知是谁会在此时来,开门见门外站着个穿着军服的清冷女子,手里提着篮东西。
她打量着眼前的人,蓦然想起来这个人是那批女兵里最有韧劲儿的那一个,穆离。
淡漠的琥珀色眼眸闪过一丝讚赏,“进来罢。”
穆离不曾放过上虞眼里那抹讚赏,唇角按捺不住的轻抿了抿,将竹篮放在桌上,从里面端出了姜汤热粥油饼小菜。
“您快趁热吃。”
上虞扫了眼虽平常却是做的精致的吃食,猜着她是趁着不操练的空檔做出来的,自己怕是还没空吃饭。
“一起,吃完直接跟我去校场。”
她说话不容置疑,穆离也不曾矫情,在她对面坐下乖顺的掰着手里的饼。
上虞皱眉喝完姜汤觉得身上发热,又喝完热粥,汗发出来觉得浑身通透。
饼皮酥脆,内里香软,是她到凡界来吃的最香的一顿饭食。
“手艺这么好,以前是作何的?”
穆离答“家里做些小本生意,后来鞑子一来家破人亡,我逃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