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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了两步便被长剑抵住了后心,白鹤急忙举起手来表明身份,眼前这才出现个人,银白的轻甲高冠,手中长剑打着凤凰的烙印。
对着白鹤打量一番后才笑着让人收起剑来,“小师妹怎的来了?师父她可还好?”
白鹤自小在凤凰城长大,这个大她几万年的姐姐她也认得。
急忙问道“神界之人可曾来过亦或是有何上谕?”
看她神情焦急,鸣风师姐据实答道“确有上谕,可要说这来秘境之人也就今日的你二人了。”
白鹤心焦,看向勉喾交换眼神。守护秘境的二族之人的确可信,外界情形可据实讲明,只是这些人以守护秘宝为任,自是不能让他们知晓自己是来偷秘宝的。
是以将神界勾搭双羽,青冥勾结太子靖掌控凤凰城之事一一道来,鸣风听的是怒火满腔,当即带着白鹤与勉喾找到了其余几位守护使,阐明本末后几人聚在一起想着对策。
与此同时,凡界漫天黄沙里士兵们面上溃烂,连绵的营帐里哀嚎声不断。
上虞命军医诊治多日无果,且这种怪病传染性极强。
又是深夜,她独自站在营帐前负手望着浩渺星空,这病发的诡异,怕是来者不善。
她极力压製着心底的慌乱,转身进了营帐让人唤军医来,神情冷凝宛如冰雕。
传令兵去的快,不多时便回来通报,军医灰头土脸的小跑了进来,面罩遮不住的灰白的胡子抖动着“将军有何事?下官正忙着看护病人……”
上虞抬头看着他,幽幽的目光看的军医肝儿颤,窒息的沉寂后只听见那低厚沙哑的女声想起“近前来。”
军医迟疑的睁大老眼迈着步子走了过去,他虽敬佩上虞,可敬佩归敬佩,怕也还是怕的。
走近后军医小心道“下官与病人相处已久,将军切莫离下官太近,以免感染。”
上虞瞥眼打量着这个精瘦矮小的小老头,军医的医术她是知晓的,之所以做了军医便是在外伤与瘟疫两处颇有心得,于此恐御医也有所不及。
她轻轻叹了口气仅用两人能听清的嗓音问道“可还有救?”
军医遮着脸看不清神色,可单看那一双眼里的为难便也猜到了,但她只需一个确切的答覆。
不耐的催促道“如何。”
军医也隻轻声道“下官才疏学浅……”
如此,便是无药可救。
上虞心底明了,挥手让军医退下,随即又唤了常森进来,这些时日的劳碌使他看起来瘦了些,面上线条变得沧桑凌厉。
朝着上虞抱拳行礼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上虞朝他勾勾手,待他凑过来时耳语吩咐几句后便挥手让他去办,常森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眼神里的失望不言而喻,上虞的心猛然被这眼神刺痛了下。
本以为在凡界会是不一样的境遇,却仍被她活成了当初的模样。
为人不齿,遭人谩骂,众叛亲离。
她就这般直直的望着常森,眼神里无端多了一股委屈,常森却摇着头,跪在她眼前压着嗓子怒道“你教我怎么狠的下心对他们动手,那都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上虞知晓他的心情,可她隻得从大局考虑,但凡有旁的法子她怎会出此下策!
她扭过脸去不看跪在眼前哀求的常森,隻扔下了令箭冷声道“军令如山!”
听见常森好一会儿才捡起令牌大步走了出去,她猜的到这个汉子会是怎样一副悲愤的神情,她才不敢忍心去看。
她真的想过重新开始,从那次铜陵关雨夜奇袭,她想过与魔界的上虞割裂。可她就是她,要走的路从来都是这一条。
集血祭结界那数万将士哪个不是与她出生入死,他们与这些患病的将士同样无辜,可就是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这些人就全都没了命。
常森去办了,她吩咐他将这些人迁到距此三十里的村子去救治,实则是路上便将这些人杀了,再用火烧去尸骨就地掩埋。
天亮的时候上路,天黑之时常森便回来复命了。
他将令箭交还,一言不发。
退下之时才说了句“他们对你都是以命相托,你如此可对得起他们?”
上虞看着他面上淡然“我宁下地狱油烹锯解来赎罪——此话当真。”
坠入无间受尽酷刑,即便打入畜生道也好在算是六道轮回,可她却是会灰飞烟灭的。
比苦难更怕的是消亡。
存在不论是享乐还是困苦都还有机遇,还有机遇见想见的人,做要做的事。
可一旦消亡,一切都不复存在。
常森冷冷的看着她“兔死狐悲!”顿了片刻又道“我们在半路一个荒村歇息,我在那些病人水里放了迷药,又偷偷放了把火,荒村无水,我的人都吓跑了,他们怕被责罚不会乱讲,这件事你知我知,再无旁人知晓。”
上虞诧异的看向他,琥珀色的眸子绽出神采来,可常森却负气离去,恰巧穆离进来,看着常森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又疑惑的看向上虞“谁惹他了,拉个死人脸。”
上虞抿了抿唇终是未曾开口,除了白鹤即便是昭易都无法令她坦言相告。
看着穆离拿来的名单,近万人感染怪病,今日都被常森迁走,这件事隻瞒得了一时,待东窗事发定会军心大乱。
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动则活,不动则死!